安渝當天下午便拉着陸時宴要做複健。天氣已經放晴,不過下過雨後還是很涼爽。
兩人剛到陸時宴房内不久,墨影從院外走了進來。
“将軍,雲大夫已經抵達京城,墨寒帶人去迎了。”
安渝将複健的事放在一邊,“就是你說的那個軍醫嗎?”
“正是。”陸時宴應了聲,轉而道:
“雲梁為何到的如此之快?”
“回禀将軍,雲大夫近期并未待在望城軍中,而是一直在江邊宅院中制藥。”
“嗯,等到了便讓人過來吧。”
墨影随後便退了下去,房間裡又隻剩下安渝和陸時宴兩個人。
“那趁着雲大夫回來了,我便将複健的法子說給雲大夫,看是否可行。”
安渝剛剛本想着教陸時宴一些最基礎的恢複肌肉的動作,卻沒想到被告知雙腿并非因肌肉原因無法站起,而是并無半分知覺。
他這才意識到這種情況下隻靠複健是沒有用的,看來陸時宴的身體狀況比原著中描述的還要複雜。
原著中對陸時宴的腿描述的并不多,隻淡淡寫了兩行。
【廢太子膚白似雪,再次醒來後雙腿已經沒有了行走的能力,終日卧床靜養,仿佛一頭野獸被鎖在牢籠,傷口恢複後也隻能坐在輪椅上度過餘生了。】
“小渝費心了。不過這兩年,我也習慣了。”
安渝最是看不得陸時宴這副失望自嘲的模樣,就像被折入了翅膀的雄鷹,隻能終日仰望天空。
如若一隻雄鷹從未翺翔過長空,那它便不會對天空充滿渴望。可若它曾在九萬裡高空展翅,讓宵小仰望,那如今的天空,便是他存在過的證明。
“殿下别擔心,我曾跟着父親去過很多地方,也學到過很多東西。”
這話安渝并沒有說假。在現代,安渝從小體弱多病,為了求醫輾轉了大半個地球,見過各種最先進的科技成果和各色風土人情。
少年眼色亮亮的,坐在窗口曬着雨後的光,懶洋洋的依靠在椅子上,說着在陸時宴看來幼童般異想天開的話,可男人還是忍不住嘴笑輕笑,輕吐出一個“好。”
兩人的獨處像極了多年的老友般惬意,時不時的搭話,也并未刻意尋求話題,卻并不令人感到尴尬。
“聽說殿下又險些被下了藥?”
“雲大夫,不是險些,是已經。”墨寒在一旁答複着。
“你們也真是不注意,這藥雖說七日才生效,可如今竟已經服了四日,要是沒發現你家殿下如今真是隻能當個雙目失明的美人兒了。”
人還沒到院子裡,兩人已經聽到了遠處傳來的說話聲,墨寒的聲音安渝認得出來,那另一位叽叽喳喳的男子,便是那位醫術了得的軍醫雲大夫了。
“聽說救了你們家殿下的是最近剛剛過門的太子妃?”
“這沖喜也算是在某個層面上奏效了吧?”
随着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近,兩人的身影我逐漸從轉角處走了過來。
“雲梁。”
人還沒踏進房門,就在陸時宴一聲不大不小的警告下閉了嘴。
在雲梁出現時安渝就在默默的觀察這個軍醫,年紀看起來也就二十二三,應該和陸時宴一樣大。發髻高高紮起,随意用一條發帶固定起來,有種肆意江湖的俠客之感。
而這種感覺在安渝看到他衣服後的雜草和露膝的破洞褲後更加深了。
“參見太子殿下,參見太子妃。”
雲梁從太子在軍中第二年時便跟着對方,稱呼太子稱呼習慣了也就沒改口,而那聲太子妃屬實讓安渝面頰有些發熱。
自從成親後,陸時宴便當面說清了二人的關系,也一直讓府中的侍衛和小厮稱呼自己為公子,這也是安渝第一次從被人口中聽到太子妃這個稱呼。
“起,起來吧。”
陸時宴淺笑着看少年泛紅的臉頰,磕磕巴巴的說這話。腦内又浮現出那句“我仰慕殿下許久了。”
“雲梁,日後喚公子便好。”
“在下雲梁。安公子真是貌若潘安,風流倜傥。”
“雲大夫也真的是放蕩不羁。”
雲梁聞言一愣,順着安渝的視線看了看自己這一身打扮,輕咳了聲:“咳,趕着進京,騎馬的時候衣服被樹枝劃到了,不妨事不妨事。”
說完又自己幹笑了兩聲。
最後還是墨寒頂着自家将軍複雜的神色開口道:
“将軍,屬下先帶雲大夫去休整片刻。”
“嗯。”
很快,安渝一碗冰沙還沒吃完的功夫,墨寒就帶着已經休整完的雲梁回來了。
換了一身深藍色的袍子,整個人看起來都貴氣了些。
陸時宴示意兩人都坐下,看向安渝時,安渝便也端着自己的冰沙坐到了桌邊。
其他三人均是一副有要是相商的模樣,唯獨安渝在一旁靜靜地吃冰。
看這詭異的場面,雲梁眼中的好奇更加濃厚了。
“殿下,那藥我已經了解到了。是來自北冥的一種巫毒,叫目幻散。隻需連續敷下七日,服用者的眼睛便會逐漸模糊看不清事物,在半月後失明。”
雲梁随後又道:“這種毒發作後連太醫都無法察覺,隻會認為是視物能力自然衰退。”
“百年前北冥武帝年邁時衆皇子奪位,一位幕僚拿出了這種藥,随後在北冥大肆流傳,直到北冥前朝宣帝時期明令禁止使用。才逐漸消失在大衆視野之中。”
此話一出,一時間桌上沒有人說話,空氣中都彌漫着凝重。
而安渝吃冰沙的動作也小了些,沒想到這次居然真的是關于眼睛的毒,安渝腦中不斷回想着男主與北冥的聯系。
看書時安渝就不喜歡男主,自然是在描述男主時就一目十行般草草看過。此時回想起劇情時也是混亂的很。
男主的母親是原來的玉貴妃,在先皇後去世後兩年便榮升為皇後。再之前,玉貴妃是丞相家的獨女。
原著中,對丞相家的描述是在北邊小城發家的富商,在皇帝剛登基時家中長子中了狀元,舉家遷往京城,一步一步坐上了丞相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