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甯盯了很久:“是藥太燙了麼?”
沐臨生裹着被角也呆坐很久,兩眼無神,心事重重的模樣,沒一會那冒煙的藥都靜制了,也不見沐臨生入口。
“怎麼這麼不乖,藥都放涼了。”阿甯心中不免難過起來,他想,“等我,等我賺夠了錢就把你接回來。”
阿甯偷瞧沐臨生最後一眼,悄咪咪走了。
沐臨生醒後阿甯也算安了心,就徹底宿在鴻湖酒館,有時店面還沒開張便早早起床摘洗食材,給後廚打下手,今日是他領月錢的日子,想到這不免哼起了小曲。
“阿甯呀,今早送來的魚不新鮮,中午宴席要用,趕緊去阮老闆那裡再訂些回來。”
“好!”阿甯取了銀兩,提着個魚簍外出采購。
“阿甯,來來來,幫忙把這‘壽’字貼在正中。”沈老闆見他回來又招呼道,拿來闆凳架在圓桌上,“放心上去,我給你扶着。”
“好的,老闆。是貼這裡嗎?”
“看上去有點歪了,往左上一點。”
“這裡?”
“額~對對對。”
阿甯剛踏下闆凳,又見小斯端着個壽桃從眼前劃過,心想:“看來今天有得忙了。”
待宴席上的客人散完,收拾好一切的阿甯披着件棉褂子忙不疊往下蛋村趕去。
“還好是辦壽宴,要是一群落榜文人吟詩買醉怕是要再晚些。”
回到安塵廟,那草榻被褥還在,想來這些日沒人動過,阿甯拍了拍上面的灰塵倒頭就睡。
第二天阿甯再去後山,正碰見師徒兩人一同用早膳,舟弄往沐臨生碗裡夾着什麼。
阿甯想把沈老闆發的月錢,偷偷放在小木屋哪兒,又糾結自己都偷窺了一個多月,舟弄都不曾發現,怕對方是個大眼瞎,給大眼瞎送錢,大眼瞎也不一定能及時發現。
眼瞅着快趕不上當值的時辰,心急下,阿甯像扔小石子似的,将碎銀子往窗戶上扔,一條完美的弧線。
“哎呀!”沐臨生突然一聲驚呼,兩眼直冒金星,昏倒了過去。
舟弄忙上前查看,确認無恙後,又追到屋門外,氣憤地高喊:“誰?是誰拿暗器傷我徒兒。”
無人回應 ......
舟弄挽起衣袖心想:“醫鬧?”
繼續朗聲道:“我舟某人行醫數十載,自問也算半個華佗,着手成春,愈人上千百......”
“不知與閣下有何恩仇,既然要對一個小孩子出手!”
出言句句憤慨,又看了看地上的暗器,竟是塊不大不小的碎銀,語氣轉變為和婉道:“大俠若是想砸錢取樂,隻是莫再要傷我那徒兒,要砸就砸我吧!!!”
空氣:“......”
舟弄不知道阿甯扔完早跑了,身後咋咋呼呼一大段,對方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那麼......還有嗎?”舟弄探出腦袋觀望。
真的真的确認天上不會再掉餡餅後,回了裡屋,檢查起沐臨生額角的劃痕:“傷口雖不大嚴重,但額角皮肉單薄,留了疤就不太好了。”
沐臨生聽見有可能留疤,委屈道:“那留疤是不是會變醜。”
“不會的,拿頭發遮一遮就好看了。”舟弄沒聽懂重點,顧自認定會留疤,吓得沐臨生“哇”的沒憋住哭了出來。
“诶诶诶,小臨生你别哭啊。”舟弄被對方搞得手忙腳亂,但哄孩子的經驗的還是有的,隻見他急忙下拿起把剪刀咔咔咔,給沐臨生剪了個新潮的發型。取過銅鏡,沐臨生看見那狗啃式的劉海,瞬間石化了。
“我就說嘛,完全遮住了~ 比以前更好看了呢。”舟弄傻樂呵道。
一個月後,阿甯又偷偷來送月錢,這次師徒兩人正在屋裡授課。
舟弄取了隻筆寫上“龍膽草”又在一旁畫下這味藥草的圖樣道:“龍膽草, 具有清熱燥濕瀉肝膽火之功效,常用于醫治耳聾耳腫,目赤腫痛等,此時還是初春,為師暫找不到實物于你看,就先照着這畫兒記吧。”
“好。”沐臨生取來紙筆仿效,照樣描畫。
阿甯偷看了許久,隻注意到沐臨生狗啃式的劉海,心想:“沐臨生他怎麼換發型了,好可愛!!!”
這次扔錢有所顧慮,減了些力度,“哐當”正巧不巧扔在那木台子中心。
一塊不大不小的碎銀滾落在地,在舟弄反應之前,沐臨生先追了出來,他拾起碎銀子環顧四周,卻不見任何人的身影。
“是你們嗎?小源阿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