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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年月如流水,因為發生了許多事,導緻待在寺裡的三日卻異常漫長。
盧秋很快被盧與宋與玉光制服,她修為高深,但盧秋到底有怨氣加持,即便是有玉光為她護法也難免受了些傷。
“盧秋已死,嶺南災禍便告一段落了,你們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玉光吩咐好屬下收尾,離了四百八十寺,六人回盧府休整。
“此次來嶺南本就是為了過中秋,左右中秋不過後日,我們打算過了中秋再走,所以還要在府上叨擾幾日,與宋仙子可不要趕我們走啊。”譚雲樓笑着邊走邊說。
“師兄這是說的什麼話,你們能留下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盧與宋嘴唇有些白,但整體精神已經不錯,走動見也不像是受傷的樣子。
“那我們便叨擾了。嶺南城雖災禍已解,但百姓所受催眠仍未解除,諸位可有辦法?”林卻問。
陸之流開口:“普度寺内有祛怨解厄的聖人骸珠,隻需将其放在城中居民飲用之水裡,不出兩日便能解開催眠。中秋之後我會帶着一部分人回普度寺取來,一個來回不過三日,諸位不必擔心。”
“期之尊者大善。”林卻連連稱贊。
“既然都定在中秋之後走,剛巧與宋也可以在那兩日回還真療傷。雖是小傷,但到底怨氣入體,期之尊者能夠清除你表面的怨氣,但内裡卻不能除盡。與宋,你還是回還真的靈泉裡泡上幾回吧。”玉光一直與盧與宋并肩走着,手也攬上白衣劍仙的腰。
“可是城内還——”
“我與玉光掌門都留在城内,與宋仙子不必擔心,身體最重要。”林卻也跟着勸說。
在兩人的合力勸說下,盧與宋同意中秋之後回還真待幾天療傷+,隻有陸之流意味不明的看了林卻一眼。
他知道林卻有淨化怨氣的能力。
——
盧府的阖家之宴,其樂融融,又因為中秋的氣氛烘托,府上熱鬧了不少。
因為中秋的特殊意義,大多數人都選擇在晚上跟家裡人團圓,白日的時光通常都是在走親訪友,故而盧府的前院人來人往,全是盧府需要應酬的商人官宦。
“玉光很擅長應對他們,隻是沒我在一旁看着,他指不定又要說出些什麼渾話來。”
後花園的假山涼亭裡,盧與宋神色恹恹的喝着白粥。她受了傷需要睡眠進行自我修複,但今日中秋,一大早就有人登門拜訪,修者耳聰目明,自然聽的一清二楚。這一來二去,玉光便被她指使着去了前院招待客人。
“您不必擔心,掌門不會太過分。”盧雪深說完,又補充了句,“應該。”
“玉光掌門作為盧府的上門女婿,嶺南城又是有名的撰稿人,自然曉得輕重的,小師妹,放寬心。”譚雲樓也在安慰他。
他這不提還好,提到玉光撰稿人這個身份,盧與宋又想起催眠的事。
“沒成想夫君随意寫就的文章會被說書人日日傳唱,最後竟成為催眠成别人的媒介。幸好我們早一步遏制住了這一切。”
林卻:“可不像是随意寫就,特别是與宋仙子于黑夜裡如同天神降臨,救我家雪深和那些孩子們于水火那段,可是精彩得很呢。”
昨日他閑下來去茶樓聽了一回,甚至還随手買了本玉光的原著書籍。催眠者盧秋已經灰飛煙滅,茶樓一點都沒受影響,林卻翻了兩下那書,發現說書人口中的文稿字句與書中截然不同。
散場後他還特意找說書人問了緣由,那說書人隻說那稿子是偶然出現在各大茶樓。稿件裡的字句全然由書中改編而來,但更适合以語言表達,所以說書人幹脆沒有自己跟着原著改編,而是直接用起了這份文稿。
想來這份文稿便是盧秋的手筆,以文稿裡文字的特定排序來逐漸加深聽者的心理暗示,日複一日,幾年下來足見成效。
“你什麼時候猜到是我救的雪深,我想我們從一開始便沒有表現出認識的樣子吧。”盧與宋來了興趣。
“一開始,自玉氏點心鋪那日我便發現了。老掌櫃雖精明,但聽到雪深名字的下意識反應不會騙人,更何況他暗中叫來了你們。”林卻看起來十分得意。
“竟然這麼早?”盧與宋微微張大了眼睛,“那位老掌櫃,他大概是想看看當年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如今長成什麼樣了吧。”
“師叔——”盧雪深小聲開口。
“雪深還害羞了?”
“讓我看看。”林卻将臉湊到盧雪深面前,“果然害羞了,臉皮這麼薄啊?”
可憐的盧雪深,被他兩個為老不尊的長輩逗得手足無措。
“你們都在啊,要一起做月餅嗎?我讓廚房送材料過來。”
後花園的門那邊走出一個男子,林卻記得他是盧與宋的堂弟,先居與盧府的幾位盧家人都是散修,他們大多性子活絡,無拘無束。
“好啊,一起嗎?”林卻拉着盧雪深走向鵝卵石空地。
“我便不動手了,不善庖廚。”盧與宋笑着搖搖頭。
“我想吃現成的,之流——之流——你去做幾個可以嗎?”譚雲樓纏着陸之流撒嬌,陸之流最後受不住還是答應了。
盧府内的下人動作也利索,沒一會兒便将桌子和需要的材料一一擺好,在這過程中還來了幾個盧家的人。既然互相打過招呼寒暄後便各自找了小桌子挑選餡料。
月餅皮不用他們操心,除了五仁是保留節目,其餘想加什麼加什麼。
林卻,盧雪深和陸之流一桌,月餅的模具擺的好好的,林卻依着想法填了幾個豆沙蓮蓉的,還有芝麻臘肉的,便覺得有些不夠特别。他轉頭看盧雪深,少年手裡的月餅剛拍出來。
“什麼餡的?”
“月餅餡的。”少年狡黠一笑。
他竟是把月餅皮當餡料包進去了。
“你還挺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