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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峙的兩方擡頭向上看去,玉光正立在牆頭。
他們其實早便發現有人在紅牆對面,通過氣息也不難猜出是玉光,隻等玉光什麼時候開口說話。
“你這是什麼意思?”譚雲樓問他。
“阿拉甯身上的怨氣是她自願沾染的,目的是為了想辦法讓林卻留在嶺南。至于她的孩子從一開始便被好生安置在魔界,被擄走不過是充當一個合理的借口罷了。她受盧秋所指,卻被我家夫人暗中救下,得知盧秋的計劃後我們便将計就計,引她上鈎。”玉光輕飄飄的從牆頭下來,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色的練功服,想來也是剛練完今天的功法才過來。
“掌門為何開始不說?”
“說了便不好演戲了,況且我們不知道盧秋此前在嶺南到底做了什麼,她手裡是否有能夠威脅到城内百姓的東西。”
“現在說就好演了?”譚雲樓反問他。
玉光笑着搖搖頭,“自然是不打算演了,本尊現在全然相信你們與那盧秋不是一夥的。昨日盧府内金缽沒有動靜,你們四人也沒有人返回嶺南城,要想做什麼自然也來不及,所以我才打算同你們将這些。”
周圍突然安靜得不太正常,寺内全然沒有昨日上午的吵鬧。陸之流眼神一淩,神識掃過周圍,發現自琉璃塔向外的百米内竟一人都沒有,而現在他們正位于琉璃塔附近。
“你們安排人群疏導,是要做什麼?”
“時機剛好,将盧秋逼到琉璃塔去,以免傷及無辜。”玉光解釋了個大概,也不管四人了,往琉璃塔過去,“夫人已在那邊等候,諸位還請快些。”
琉璃塔下業火蔓延,這兩日衆人布下的陣法已經全部被激活,那業火順着陣法将琉璃塔完全包圍,裡面的人竟一時無法出來。
“你們來了?”
盧與宋一襲白衣執劍而立,見林卻幾人過來後側身讓開。
那被業火阻攔的琉璃塔大門前站着一個同樣身穿白衣的女子,層層火焰扭曲了空間,幾乎看不清她的樣子。
“玉光應當都痛你們說了,利用了你們實在是對不住,今後還真會一一補償。雖然過程有些波折,還騙了魔神來此助陣,總歸能幫嶺南度過一劫。”
白衣劍仙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像是了卻一樁心事般如釋重負。無論是盧氏這個姓還是掌門夫人這層身份都不曾掩蓋她身上的光芒,溫柔賢惠的是她,殺伐果決的也是她。
“您這麼大費周章利用譚雲樓把我引到這裡,便是為了讓我助陣?”林卻訝異挑眉。
“魔神的實力自不必說,你的修為已無人能敵,介時若我與玉光不能夠按下盧秋的陰謀,你将會是我們的最後一重防線。還好,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
她向前一步,業火随着她的動靜緩緩向琉璃塔靠近,卻不會對琉璃塔造成損傷,因為業火灼燒不了一切有實體的東西,正因如此,它便是任何魂體的克星。
“盧與宋!”
琉璃塔下的白衣女子突然開口,已經有一火燃燒到了她的裙邊,将她潔白的羅裙毀壞了一小部分。
“阿秋,你當真還是不肯說嗎?”盧與宋輕皺着眉,那業火依舊包圍着整座琉璃塔。
“我說什麼?說我死前苦難死後備受折磨,還是說我看着你已經活的這般潇灑才走火入魔!?我到底哪一點比不上你,竟落得這個下場!”
女人的魂魄已經完全被怨氣侵蝕,她暴跳如雷,用幾乎是咆哮的語氣說出這一番話。
“你!你!還有你!”她伸出手指指着林卻、盧雪深和玉光三人,“你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們會遭報應的——啊!!!”
蔥白的手指被業火灼燒,瞬間便化為焦炭,盧秋連忙縮回手來哀嚎,嘴裡依舊咒罵不斷。
“阿秋,随意指着人說話不禮貌。”盧與宋語氣竟有些溫柔,隻是手裡的劍已經出鞘。
“我不禮貌你——啊!!!”
女人的魂體痛得蜷縮在了一起,盧與宋臉上的笑容終于淡去,泛上些許冷意。
“你受的那些苦算什麼呢?你做的那些事足以讓你死百次千次,我勸你别不知好歹,在嶺南城的這幾年你到底做了什麼!”
“哈哈哈哈哈盧與宋,你還惦記着他們呢?不過是一群旁支的小貓小狗,我殺了便殺了,如同殺這一城的凡人一樣簡單!”
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盧秋竟是不再喊痛,蜷在地上笑了起來。
“與宋姐姐放心,他們不會死,隻會跟我一樣變成不人不鬼的怪物,皆是全天下人人喊打……那樣,豈不是生不如死了哈哈哈哈!”
她面目呆滞笑容可怖,着實有些變态,林卻默默伸手捂住了盧雪深的眼睛。
“父親?”
“少兒不宜,咱們不看這個。”
專業的事由專業的人來解決,刑訊逼供不是他們該做的,現在林卻幾人不過是當個吉祥物防止盧秋跑掉而已。
“與宋,我見她現在的狀态實在不适合繼續逼問,不若先等她緩一緩再說?”玉光将手按在盧與宋拔劍的手臂上,低聲說。
“夫君,我很着急,盧秋這個樣子究竟什麼時候才會說?”盧秋眉頭輕皺,圍繞着盧秋的業火卻還是逐漸遠離了一部分。
“琉璃塔有喚醒神智的能力,想必明日盧秋便會恢複。她受得刺激有些大,我擔心真将她逼瘋,那我們所做的一切便白費了。與宋,我知道你擔心卦象上的事,可現在嶺南的變數這般多,早已經沒有按照舊卦上的意思走了。”
盧與宋轉身看向林卻四人,“諸位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