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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音未落,滿座皆驚,就連常常也停下了掙紮的動作。
“不可能!”常常說。
台下騷亂不止,就連九座高閣上的卷簾也被掀開,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林卻身上。
林卻仙君是鞠月仙尊唯一的弟子,可他說鞠月峰是十惡不赦之地,難道是開玩笑嗎?
在場的衆人對于鞠月仙尊的濾鏡高的可怕,大半人都覺得匪夷所思,認為林卻是在危言聳聽。
林卻将常常放在地上,常常跳開直接變回了人形,冷着臉質問,“仙君這是何意?若是不想我等入鞠月峰,便不要辦這論道大會,又何苦在外抹黑鞠月峰?!”
不辦論道大會你們怎麼會來這麼多人?林卻腹诽,但面上不變。
“諸位可還記得諸門派族内消失的天驕?”他笑盈盈的說,“都在天水河底沉着呢,比如我那師姐,便是從天水河撈上來才大難不死的。”
他的話讓衆人再次嘩然,玉露也站在閣樓之上意味不明的看着林卻。
林卻曾在鞠月峰的藏書閣内翻閱過整個修真界的卷宗,雖然是四百年前的卷宗,但當時他就發現了蛛絲馬迹。近三千年來,幾乎每隔幾年或是十幾年便會有一位天資出衆的人暴斃,或是失了道心自盡,或是在秘境裡不幸遇難,。原本這都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但林卻發現了他們有兩個共同點——他們暴斃的地點離天水河很近,還有就是他們都參加過還真仙門三千年前開辦的宴會,那場宴會是玉盤掌門的萬歲壽辰,所選地點便在鞠月峰。
林卻将這些疑點一一與衆人細說,意在引導他們把目光放在那場宴會和天水河上。
“你胡說!仙尊為何會害他們!”
“就是就是,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可是,師祖他們确實都參加過那場宴會的啊……”
在場之人議論紛紛,高閣上的人依舊端坐。林卻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在場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阻止他,就連最有可能知道的玉盤也在閣樓之上靜默。
“魔尊也是知道的吧?”
他目光轉向魔族的高閣,希望穆銜蟬能與他搭台唱戲。
污蔑鞠月峰不是他所願,他隻是希望能把知曉此事的大能逼出來,讓所有人徹底面對天水河暴亂這件事——他不會讓盧雪深一人抗下,這太不公平了。
沒人站出來,他隻能再加一把火來了。
“知道,仙門的獻祭陣法嘛,不然鞠月仙尊何來如此修為。”
穆銜蟬懶洋洋的聲音從高閣之上傳來,傳遍了整個水幕。他身為魔尊說出來的話有一定的可信度,一時竟真有人開始懷疑起來。
“不可能,你們有什麼證據?”
質疑聲還是存在,但衆人的口風已經開始變換。他們或多或少都有長輩好友參加過三千年前那場宴會,而且仔細算下來,掌門之女玉露仙子剛好也近三千歲。這麼一想,令他們毛骨悚然。
林卻很明顯能夠感覺到他們的變化,他目光落到水幕外,外面依舊暴雨連連,屬于鞠月峰的方向一片寂靜。
盧雪深,你還不出來嗎?
“天水河不浮鴻毛,即便是修為再深的大能也無法從中上浮。林卻仙君既然說玉露仙子是從天水河歸來,是真是假一測便知。”
穆銜蟬看熱鬧不嫌事大,他手一擡,自袖中飛出一塊淺紫色的石頭,石頭在祛敗宮廣場上變大,直到有三人合抱那麼大,才緩緩落到地上。
“此乃測謊石,說謊之人接觸後測謊石便會變色發紅,反之則不會變化。”穆銜蟬朝閣樓說,“玉露仙子,請吧?”
一時衆人的目光都順着看向閣樓,玉露站在玉盤掌門身側,面無表情的說,“我為何要測?”
林卻對上她的目光,一陣心虛。
“是你的親親師弟說的,難道還能有假?”穆銜蟬看熱鬧不嫌事大,語氣欠揍至極。
林卻恨不得給他嘴巴縫上,他原本打算溫和引導。被穆銜蟬這麼一打岔,竟有了幾分逼宮的意味。
“仙子,你也不想你師弟為難——”
“啪!”一條劍柄拍到了穆銜蟬面前,被他閃身避過去。
“聒噪,”玉露冷冷的收回手,長劍已經出竅。她是藏器峰這三千年來最出衆的弟子,執劍而立的氣勢不熟穆銜蟬。“注意你的言辭,小卻。”
林卻心虛低下頭。
“露露,去吧。”玉盤掌門此時突然開口。
“掌門……”玉露皺眉。
她很清楚自己真是掌門從天水河裡撈上來的,不過是因為她與林卻同被困四方天地,沒辦法才跳入天水河。她也清楚自己的父親玉盤掌門有很多秘密,所以她從不問為何自己能被他從天水河裡撈上來,而且這一撈還讓她的境界莫名其妙上了一層。
起初她認定是渡劫,但聽林卻這麼一分析,饒是親身經曆的她都有所懷疑。
“去吧。”掌門溫和又包容的笑着,看上去十拿九穩,笃定不會有什麼大事發生。
玉露最終還是站在了測謊石面前,林卻一直心虛躲着她,所以問題是由穆銜蟬來問的。
“你是否自天水河歸來?"
玉露眸光一閃,“是。”
測謊石顔色未變,衆皆嘩然。
"天水河是否有獻祭陣法?"
玉露:“不知。”
測謊石依舊沒變,衆人一時議論紛紛。
林卻看着依舊沒有動靜的高閣和閣樓上的玉盤,心裡越來越着急。他倉惶的咬着自己的指甲,心裡不停祈禱有人站出來。
為什麼?來了這麼多人,難道沒有一個人知道天水河獻祭的事情嗎?不可能!
林卻知道自己不能站出來揭開這個秘密,輪到修真界鎮壓天水河,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該盧雪深去,他作為鞠月峰的人若是站出來,便是推卸責任,到時候若有人都會懷疑他的動機。
為什麼?那些人都死絕了嗎?難道現場真的隻有穆銜蟬一個人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