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敞亮,一條紫紅金輝描畫着蒼青色高山,紅日噴薄而出,須臾之間,朝霞滿天,雲阙山莊變成了金色的世界。
在房裡用完早飯,已時至隅中,葉含秋被小厮引着進了大堂,一腳踏進,隻見原本交談甚歡的衆人紛紛停了說笑,嘈雜聲倏而止住,數不清的,晦暗不明的目光不分先後的射向了門口的葉含秋。
這萬衆矚目到受的有些不明不白了,葉含秋挑了下半邊眉梢,他輕搖手中折扇,低沉的嗓音裡是含混不清的笑意:“葉某臉上可是有什麼?諸位不妨直說?”
這話問完,席間傳來幾聲輕蔑的悶哼,随後便像石子投海,了然無回聲,仿佛是在刻意給他難堪。
站在葉含秋身後的十七感覺不到一絲殺氣,又看不懂那些人的眼神,他莫名有些不舒服,可沒有傷及主人的可能因素,十七隻能在原地站着,拿眼望主人。
葉含秋深谙人情世故,不消片刻就明白了這群人在給他臉色看,但究竟為何,他倒是還沒想清楚。
不過沒等他多想,上首座椅後的珠簾緩緩走出了一道白色身影,是單懷卿。
他俊朗的臉上似責實笑,說笑般朗聲開口:“葉教主,來的真是巧了,倒不用與衆人寒暄,角逐盛會就要開始了。”
這話聽着似不經意的玩笑,但落入衆人耳中又是另一層意思,江湖中不乏心直口快魯莽之輩,聞言竟直接冷笑一聲,低低諷刺:“笑話!”
葉含秋在腦中翻譯了下仲懷卿的話:你臉真大,來晚了,是瞧不起我們,不想與我們說話,刻意卡着時間點來的吧。
嘶……
最毒男人心呐,這茶味隔着十萬八千裡都能聞到。
但葉含秋從不服輸,手中折扇“啪”的一聲合上,他似笑非笑的掀起眼簾,眼梢上挑,看着很是狂傲不羁:“那便開始吧,何須廢話連篇。”
話音未落,席上一衆嘩然,單懷卿嘴角的笑更是僵了個徹底,被人指着鼻子罵“廢話連篇”,這還是他第一次,以至于他面上溫和的表情險些維持不住。
有人拍案而起,神色義憤填膺:“葉教主說話是否太刻薄了些,單宮主好歹是一宮之主,富甲天下,你怎可——”
“葉教主慎言!”
“不可這般呐!”
衆人你一言我一嘴,口中振振有詞,簡直要将葉含秋說成個十惡不赦之徒。
葉含秋懶散散的站在原地,拿着扇柄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掌心,這些古人罵人頗為有趣,似乎是挨着自己正道中人的面子,不好罵的太髒,絞盡腦汁罵的也輕飄飄。
他笑眯眯,想要聽得盡興,卻突然發現似乎有誰在看中偷摸看着自己,敲擊掌心的動作一頓,葉含秋往後睨了眼,便發現十七一臉冷肅,擰着個眉,眼眸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
葉含秋:?
“看着我作甚?”
十七歪了歪腦袋,那張終年冷俊的臉上竟出現了點苦大仇深的雛形,他在衆人開口說話時就明白了,他們在對主人不敬,于是十七回道:“主人,把他們全都殺了。”
這樣,死人不會說話,也就不會對主人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