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衆說紛纭之際,第二日便聽說陛下當衆要給許大人賜婚,但是許大人冒着觸怒陛下的危險拒了。
“你們猜是因為什麼?”酒桌之上,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端着酒壺,神秘兮兮地說。
“因為什麼?”
“難道是因為真的好龍陽心悅殿下不願成婚?”
底下的人好奇地問。
“錯了!恰恰相反,是因為許大人已經有了深愛的未婚妻,原本想着高中之後就衣錦還鄉回去娶她,不曾想他未婚妻因為汴州那場動亂亡故了。”
說完那男人甚是歎息:“沒想到許大人倒是個至情至性之人啊。”
“哼,這種說辭誰都能編,保不齊是為了掩蓋自己這樣的醜事編的吧!”坐在對面一個矮胖的男人如是說道。
“哎哎哎,這可不能亂說。陛下賜婚,他當衆拒了,連未婚妻的名字生辰,是哪裡人,都說得明明白白,陛下都相信了,那必然是真的啊!不然,你覺得陛下會放任這樣的人跟三殿下往來嗎?”
衆人都覺得說得很有道理,,當下對于許大人的贊譽更盛。畢竟升官發财後便将糟糠之妻棄如敝屣的負心漢簡直多如牛毛,許大人這樣對未婚妻用情至深的實在少見。
許長安那日之後沒再花心思在那事上,而是每日按時按點的上值,一邊還去典藏閣查閱有關匈奴文化的典籍。她其實對匈奴有一些了解,但是更多集中于打仗方面,其他的了解不多。
她一邊查證,一邊在想,如果真如上回所說,有人私養軍隊,還養了這麼多漢人死侍,還配着這樣的印章,想來應該是有一定權勢,又與匈奴能搭上關系的。從十年前到如今,京城和各地的達官顯貴中,能與匈奴扯得上關系的,除卻十年前鎮守汴州對抗匈奴的沈家和如今的楊家,便隻有從匈奴那邊送來給皇帝的美人了。
遠在汴州的楊家是從前駐守荊州的都尉提拔上去的,除卻四年一度進宮述職,甚少來京城。這樣要把手伸到戶部,不太可能。
那剩下的,就隻有送來的那些美人了。
當今聖上身體一直不太好,雖然收了一些人進後宮,但是也沒人能生下子嗣,甚至有人進宮六七年,位分都不曾有過變動的。還有一些皇上沒看上的,有的入了教坊司習歌舞樂器,有的被賞給一些大臣或藩王。
會是誰呢?
她一路帶着這些疑問回府,馬車走到半路,被人攔下,青荷撩開馬車的簾子:“公子,外頭有人來禀,說是定遠侯府的二小姐求見。”
許長安一愣,沒想到這個時候她會找上門來。
季清瀾約見面的地方,在明月樓的一家廂房裡。許長安推開門走進去的時候,季清瀾正怔愣地坐在上好酒菜的桌前,不知在想些什麼。
見她進來,對面的女子站起身來,臉上擠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大人來了,突然邀約,叨擾大人了。”
許長安站定,瞧着從前活潑明媚的姑娘如今宛如一潭死水,心頭滿是苦澀。許長安深吸一口氣,盡可能平靜地說:“姑娘言重。不知邀我前來,有何事?”
“沒什麼重要的事,隻是上回得大人相助,今日正好得閑,請大人喝碗薄酒,以表我的感激之情。”
許長安坐下,望着眼前精緻又熟悉的飯菜,默默歎了口氣,而後心不在焉地吃着東西。
季清瀾見她吃着東西,就一直觀察着她筷子的去處。從前長安不愛吃辣的,偏愛吃甜食,最愛的是汴州鼎食軒裡的糖漬蜜藕;長甯不愛吃甜的,愛吃一點辣,最愛的是蔥椒鳜魚。可見着許長安是什麼都吃,極辣的火爆羊肉都吃得面不改色。
季清瀾見此落寞地低下頭,從前長甯和長安都不吃羊肉的……
許長安見她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又實在是怕與她呆久了自己會壓不住心裡的情緒露出破綻,于是匆匆吃了點,起身準備離開:“二小姐若是沒有什麼其他的事,那我就先回去了,多謝二小姐今日的款待。那日之事,隻是舉手之勞,二小姐不畢放在心上。在下告辭。”
季清瀾原本死寂的眼神在聽到許長安的一聲聲二小姐後終于又有了波動,在許長安轉身即将去開門時,她含着啜泣的聲音焦急地傳來:
“長甯!你是長甯!是不是……”
許長安的背影猛地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