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疼得出了一身冷汗,許長安都沒哼一聲,隻是抿緊走嘴喘着氣,将自己收拾好回了卧房。
推開卧房的門,就見顧懷瑾已經洗漱好躺在床上了,見她進來,馬上坐起來:“你怎麼去了這麼久才回來?”
看她臉色有些白,忍不住上手去摸她的額頭:“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又發燒了……”伸出去的手還沒碰到人,就被許長安擋開:
“我沒事!”
“……我就多餘管你的事!”顧懷瑾好心關心她被她拒絕,自然也是不樂意了,氣哼哼地轉身又在榻上躺下。
許長安看了那床榻許久,而後擡步走到衣架旁,将外衫穿上。
“都要睡了你穿衣服做什麼?你要出去?”
“……不是,我有點冷,穿着衣服睡。”
“這不是有被子?”
“……我睡相不好,怕半夜踢被子着涼。”
“……”
許長安躺下,背對顧懷瑾,準備睡了,身後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今天下午,你怎麼一句話也不說?”
“……”
“睡了嗎?倒是看不出來,面上瞧着待人親近謙卑,實際心卻挺冷的。”
“你覺得我應該說什麼?說兩句冠冕堂皇的話表示我的同情展示我的善良?可是殿下,兩句同情的話并不能解決他們當下的困境。沒有意義的表面工夫,我沒精力做。”
“再說,您不是已經表達了您的同情和悲憫嗎,那就夠了。”
“……”
顧懷瑾發現許長安寡言少語的樣子,但是不願意遷就你時說起話來還真刺人。在溧水時也不這樣啊,那會兒跟他說什麼都畢恭畢敬的。
兩人在客棧留了許多天,久到顧懷瑾都忍不住疑惑:“不是說要盡快回京?怎麼還在這裡呆着?”
許長安将手上的茶盞放下:“不急,你的傷還沒好全,路上要是再碰上那幫人就不好了,再等幾天吧,不急。”
“我的傷已經……嗯?什麼動靜?”
顧懷瑾本來想說已經無大礙了,但是被突如其來的吵鬧聲打斷了。以為是黑衣人殺來了,他将門打開一條細縫朝下看,許長安卻直接推門走下去。
樓下,陳掌櫃被劉大柱掐着脖子按在面前,劉大柱手裡還拿着一把刀,刀刃貼在陳掌櫃的脖子上:“陳柳兒,你答應我嫁我我就放了你祖父!你本來就該嫁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應該以身相許……”
許長安和顧懷瑾齊齊走下樓,兩人身姿挺拔,容色出衆,同時出現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劉大柱見到顧懷瑾,一瞬間暴動起來:“他娘的小白臉還敢出現!今日爺爺要你狗命!陳柳兒,你就是被這小白臉勾搭走了的吧?你個賤人,今日我就要替自己讨回公道,砍了你們這對狗男女!說罷順勢就想将陳掌櫃抹了脖子!
幾乎是他擡手的一瞬間,許長安迅速抓起一隻筷子飛插過去,正正插在劉大柱拿刀的手上,手一脫力刀便要落下!
衆人還沒反應過來時許長安已經抽過另一隻筷子一個轉身閃到劉大柱面前,一手接過落下的刀一手将筷子猛地一插,筷子落在劉大柱的脖子上,頃刻間血液噴湧而出,劉大柱瞪大了眼,來不及反應,就這麼直直地跪倒下去!
周圍原本吵鬧的人群瞬間因為許長安的動作安靜下來,客棧裡除了劉大柱瀕死的嗚咽,再沒有一點聲音——大家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懾住了!
許長安松開手,面無表情地盯着劉大柱瞪大的眼睛,就這麼看着他緩緩跪下,而後氣絕而亡。她收回目光,将刀丢在地上,抽出自己的帕子,将手上的血慢慢擦幹淨,一邊擦一邊轉過身,對上怔愣在原地的陳柳兒驚恐的目光,微微勾起嘴角,平靜地說道:
“你現在可以去報官了,就說劉大柱意欲殺人不成被反殺了,我在這兒等官府的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