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好奇地望向那将人踢飛的男子:五官俊朗,身上的衣服雖然髒污不堪整個人略顯狼狽,但是奈何那人身形高大,氣質矜貴,氣場強大,愣是讓人忽略了他的狼狽。
“光天化日之下毆打良民,損毀他人财物,你眼裡可還有王法?”男人雖是笑着,但是眼神冷冽,一邊說一邊擡腳碾上那惡棍方才打人的手。
躺在地上的男人被踩得直叫喚,掄起另一隻手砸向顧懷瑾,顧懷瑾靈活閃開,那男人一拳砸在了自己手上,又是一通慘叫,在地上翻滾兩圈後爬起身就跑,一邊逃竄一邊還在叫罵着。
“以為是個有種的,沒想到是個欺軟怕硬的慫貨!”
顧懷瑾冷哼道,轉身将倒在地上的老人扶起,這時候那掌櫃的孫女也跑了出來,哭着和顧懷瑾一起将老人扶起,兒孫二人一邊起身一邊對顧懷瑾感恩戴德地鞠躬道謝:“多謝少俠救命之恩啊!”
周遭環境恢複平靜之後,老人家又給顧懷瑾兩人上了許多好菜,以答謝他們出手相助。
“今日瞧這情形,那無賴不像是第一次來店裡鬧事,您怎麼不報官?”顧懷瑾想起看到的情景,忍不住出聲詢問。
“唉,少俠有所不知,剛開始我們是報了官的,但是沒有用啊!那無賴名叫劉大柱,是這附近有名的混混。他在縣衙裡有相熟的人,報官不僅不了了之,還要我們賠他銀子!唉……我們是外地人,好不容易才在這裡落腳安家開了這麼個小店,實在是不敢再得罪他了…….”掌櫃的說完低下頭歎氣,言語裡滿是無奈和心酸。
“他來店裡大打出手傷人性命,報官還要你們賠他錢?這也太荒謬了!”
說到這裡,那位柳兒姑娘忍不住哭起來:“都怪我嗚嗚嗚,如果不是我,我們也不會被這無賴纏上!”一句話因為哭的上接不接下氣而說得斷斷續續。
顧懷瑾聞言望了許長安一眼,見她始終低着頭喝茶,不說話,也沒有過多的動作。不再看她,轉而面對柳兒,示意她繼續說。
柳兒平複了一下心情,而後聲音緩緩傳來。
原來劉大柱之所以纏上了柳兒,皆源于五年前的“救民之恩”。
柳兒姓陳,爺孫倆多年前離開家鄉,輾轉多地才來了這小鎮。初到此處時,碰上小賊偷他們的财物,被發現後那小賊情急之下拿出刀捅向柳兒,被劉大柱一把撞開了。
爺孫倆因着這救命之恩,以為劉大柱是個熱心腸的人,劉大柱也不曾暴露他原本的面目,反而十分殷勤,忙裡忙外幫着爺孫倆租賃院子,還給他們介紹活計做。
柳兒二人也确實因為劉大柱的庇佑,順利得在此處安了家。哪知半年後,劉大柱就上門提親了,那時柳兒才剛滿十五歲,雖說已經到了婚嫁的年齡,但是老人家就這一個孫女了,對劉大柱了解也不多,加上劉大柱年齡也大上柳兒許多,老人家當時就用柳兒還小為由拒絕了。
問題就出現在這裡!
自那以後,劉大柱頻頻上門,一開始隻是言語騷擾,時常當着人來人往的面說柳兒已經是他的未婚妻了,讓其他人離柳兒遠點。後面甚至愈演愈烈,時常對着柳兒動手動腳,引得鄰裡鄉親衆說紛纭。
柳兒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哪裡願意被他這樣污蔑,就在他再一次來人前說這話時當衆反駁了他,哪成想那劉大柱一下就露出了本來面目,當街就對柳兒動手動腳,什麼賤貨□□之類的詞都往柳兒身上砸。
那是爺孫倆第一次報官,官府說是劉大柱對他們有恩情,若是柳兒不願意嫁就需要另外補償劉大柱。老人家雖然錢财不多,但是也不願意唯一的孫女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跟了劉大柱這樣的人,答應用錢财報恩。
隻是劉大柱是個貪得無厭的,拿了錢依舊時常來他們家鬧,對柳兒各種言語調戲,為着避開他,爺孫倆這些年已經從城鎮中心搬到了郊外了,但還是躲不開。
“後來我們經過鄰裡提醒才知道,那劉大柱本身就是個好吃懶做混吃等死的混混,仗着自己人高馬大、縣衙裡又有熟人,經常在鎮子上作威作福,當初出手相助可能一開始就是沖着柳兒來的…….唉,可是有什麼用呢,已經被這吸血蛭纏上了,甩也甩不掉。”
這幾年憑借着一手好廚藝,爺孫倆日子也慢慢好起來了,劉大柱來時他們隻能給點銀子打發他,隻當是破财免災,可沒想到他越來越放肆了……
“掌櫃可還有卧房?我們需要在此地呆幾天。”
半天沒說話的許長安突然開口,說的卻是和方才的話題完全無關的内容。
顧懷瑾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眼裡全是審視和探究。
素來溫和良善的許大人,此刻冷漠地有些過分了。
陳掌櫃連忙應下去看客房是否還有剩餘,回來後有些猶豫:“額真是對不住而為,這隻剩一間卧房了……二位是否介意先擠一擠,等明晚房間空出來了再給二位開過一間?”
許長安雖然不太樂意,但是沒有别的房間了,隻能微皺着眉點了點頭:“那勞煩掌櫃帶路。”
許長安先回了房間,拿着陳柳兒給他們準備的給他們臨時換洗的舊衣物去了澡堂洗漱。
胸口上的傷疤還沒脫,這幾日又是泡水又是淋雨的,傷口被泡開了,表面有些腐爛。許長安一隻手握緊浴桶的邊緣,一手拿出短刀,将腐爛的肉刮掉,而後将傷口擦幹,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