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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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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葦一一個人在停車場裡待了好久,久到助理許琮來敲他的車玻璃。

季葦一沉默着下車,把方向盤讓出來,一語不發地縮到後座上窩着。

許琮知道老闆最近身體狀況不怎麼好,突然受到季葦一發來的定位的時候還以為他是低血糖一類的毛病。下地下停車場之前特意在門口便利店買了瓶功能飲料,叫店家放在微波爐裡叮了一下。

看見季葦一才發現他看起來好像不單單是身體的問題,猶猶豫豫地把手裡的飲料遞過去:“……喝點?”

他确認對方确實已經将瓶子接過去才松開手,結果頭還沒全轉回去就聽見一聲輕響,季葦一慢吞吞彎下腰去撿飲料。

氣壓太低,許琮沒敢說話,裝瞎把頭轉回去。從後視鏡裡看見季葦一已經撿了東西重新坐好,默默開車。

剛出停車場的閘口,就聽到季葦一說:“去山上轉轉吧。”

“好。”許琮心想,這得是遇着啥事兒了?

“山上”指的是城郊的一座山,地方很偏,離季葦一家三十公裡,從這裡開過去更要将近兩個小時。

那山幾乎沒什麼風景,平時也少人去,唯獨環山路修得很好,在寬敞平坦和落差高轉彎多之間形成微妙的平衡,所以為一群騎摩托飙車的人所青睐。

這幾年因為出事太多,屢屢要禁,屢禁不止,後來甚至有年輕人把騎着摩托被警察追當成飙車遊戲的一部分,當地派出所實在頭疼。

許琮跟在季葦一身邊的時間沒有很長,不知道具體是從什麼時間開始,但總之是在他來之前,季葦一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來山上開車吹風。

順便看人飙摩托。

這事情其實是有風險的,雖然那路修得寬,理論上車都自覺靠裡側開,把外道讓給摩托。但那些個鬼火少年青年中老年本來就求爽不要命,有些人技術還不咋樣。

無論是遠遠地開車綴着還是索性停在路邊圍觀,遇上倒黴的時候很容易被刮刮蹭蹭。

季葦一不是唯一有這種愛好的人,這麼多年下來最慘的一次也就是換了個保險杠。

可許琮自從聽說有個保時捷車主看熱鬧被撞廢了車燈,還得本着人道主義精神倒賠鬼火大爺醫藥費,就對季葦一的這個愛好倍感壓力山大。

雖然萬一車真壞了也不用他花錢修,但是可能導緻自己在老闆那裡的可靠度直線下滑。

——他最近很有危機感,季葦一去奔喪奔出個小跟班來,也不知道是走哪一門親戚的關系攀上來的。

他雖然不清楚那人到底來幹嘛的,但看對方那身打扮氣質,實在很像那種豪門小說裡沉默寡言還能打的貼身保镖,嚴重擔心季葦一會直接把開車的活兒也交給他。

看見那人耳朵上挂着助聽器,他連夜檢索考駕照對于聽力的要求,跳出的答案是“兩耳分别距音叉50厘米能辨别聲源方向”這種一般人都毫無現實對照度的标準,從此之後工作的更加戰戰兢兢。

季葦一把窗戶搖下來半扇,四月的風剛有了點溫度,吹在臉上很舒服。

兒時桦城的風總是很硬,刮在臉上像刀子一樣痛,他皮膚敏感,回到熱騰騰的屋内輕輕一撓,指甲接觸的地方就浮起一條一條凸起的紅痕。

他在跟媽媽打電話的時候抱怨了一次,說臉上總是痛痛癢癢的。家裡很快給他寄來了一條精紡羊絨圍巾和一瓶上面全是英文的潤膚霜。

潤膚霜的确能撫平臉頰上的蛻皮紅癢,但封閉保濕功能的膏體沾在手心裡有種奇怪的黏滑厚重質感,水洗也好像洗不幹淨。

他因為讨厭手上黏糊糊,對使用它的積極性迅速下降。

馮帆看他好了沒兩天又開始撓臉,起初還以為那潤膚霜用久了效果就會下降,觀察了很久才發現季葦一有時候早上洗完臉猶豫,一會兒又不往臉上擦。

于是從此之後每天盯着他塗潤膚霜,眼看着季葦一确實把白色的膏體在臉上揉到消失,拉着他的手放進燒好的溫水裡洗掉掌心的殘餘。

再拿羊絨圍巾一圈一圈仔仔細細從他的脖子根裹到鼻梁上,隻露出一雙眼睛看路。

圍巾是深紅色的,寬大厚實,表面光滑柔軟,纏在他小小的臉上更顯得寬裕。每一次呼吸的時候,水汽順着針織肌理透出去,溫熱卻留在臉上酥酥麻麻的發癢,好像有溫暖的雲裹着他。

馮帆也在給他系圍巾的時候順勢摸兩下,說真軟真暖和,叫他好好把口鼻都藏在圍巾下面。

但那圍巾後來就丢了。

那年冬天馮成業回來,季葦一光聽到他倆吵架,沒聽出來吵得什麼,正逢年底,家人很快把他接回家過年,走的時候全身都換了新衣服,圍巾就留在桦城。

等轉過陰曆年回來,對方拾掇他穿衣服出門的時候,忽然到處都找不到那條圍巾。

他過年回來,也帶了新的圍巾,況且年後的天氣就一天天熱起來。季葦一不怎麼戀物,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直到年底他跟着馮帆回村子裡過年,發燒的時候覺得露出來的臉都很冷,對方拿東西幫他蓋了蓋。

迷迷糊糊的,季葦一認出那條圍巾,在一年不到的時光裡迅速的舊了,幾乎看不出原本的紅色,一股刺鼻的煙草味散不掉。

馮帆是不抽煙的,那煙味他隻在馮成業身上聞到過。

那年之後,馮帆覺得他那一遭在村裡病得太重,桦城的醫療條件終究比不上京城,家裡也覺得他身體漸好,差不多到了要正經去學校上課的年紀,後來就把他養在身邊。

很多事情他小時候也隐隐約約有些察覺,越長大,就越能想明白是怎麼回事。

其實他也沒有那麼想不通,親生孩子一碗水也多半端不平,何況馮帆和他本就不存在任何血緣關系。

說難聽點,一場建立在經濟之上的生意罷了。

明明是因為馮帆待他足夠好,才讓原本的交易裡摻雜了這麼多情感成分,他不應該對此有太多的期待。

他都能理解,也可以接受——如果隻是這種程度,他完全可以接受。

可是馮帆偏偏要把那件事告訴他,聽到那個真相之後,他終于再也沒辦法假裝父慈子孝。

他以為那就是馮帆想要的,就像自己後來躲着他那樣,通過刺痛他的内心,徹底地将他推開,眼不見為淨。

但是張淵又說,馮帆還在床頭櫃裡藏着他的相片。

這讓他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未免太類似于一對發生過矛盾後的父子了。

甚至,他努力告訴自己不要去進行自作多情的聯想,但還是抑制不住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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