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兒使猛了。
他按着肋骨側過身來,沖湊過來的張淵擺了擺手:“有點岔氣,不要緊。”
說話時牽動肌肉,他最後的尾音淹沒在吃痛聲裡。
季葦一憋住一口氣側靠在沙發上緩了半天,才慢慢坐直身體:“快吃,吃完了送你回去。”
邊說邊掏出手機給助理發微信來開車。
從剛才就緊盯着他沒有再往嘴裡塞一點東西的張淵站起來:“吃飽了。”
季葦一實在沒勁兒多說話,點點頭示意張淵先走出去。
他扶着沙發慢慢站起來,路過滿桌子沒怎麼動過的菜,又招手喊服務生:“麻煩幫我打包。”
這火不該沖着張淵,長身體的年紀還是别餓着。
*
季葦一送張淵回酒店,連人帶菜一起送走,又在車上囑咐助理不許多話。
進家門隻說累了,鑽進卧室裡歇着,怎麼站怎麼坐都覺得肋間扯着痛,隻有躺着舒服一點。裹着被子想歇一歇,一不留神睡着了。
這一覺斷斷續續到晚上八九點鐘,他醒來的時候,窗外月亮都上來了。
岔氣徹底緩解,他終于有點餓了。不想折騰人打算自己随便找點吃的,結果剛出房間門就遇上季津。
“我也覺得你該睡醒了,客廳給你留了飯,許阿姨說你要是不愛吃,她再給你做點别的。”
“愛吃。”
季葦一把盛好的飯菜放進微波爐熱了,病号飯都清淡的要命,好吃也難說多好吃,但總之這次不覺得反胃了。
吃飽之後情緒穩定,他才想起來好幾個鐘頭沒看手機,擔心錯過工作上的消息。
掏出來才發現手機早就沒電自動關機,怪不得一下午睡得迷迷糊糊無人打擾。
他給手機充上電,剛開機聯網,就瘋狂的抖動起來,滿屏消息跳出來。
大部分都是騷擾短信和APP廣告,他一條一條删下去,空出幾條有用的消息,手機忽然又震起來,混在一堆亂七八糟的信息提醒了,他本能地劃了一下。
挂掉之後才意識到那時微信語音,張淵給他彈的。
點開對話框,一整排未接語音規規矩矩地填滿了整個屏幕。
季葦一往上滑,滑到最上面的消息。張淵在他們分别一小時左右問他:“還痛嗎?”
他沒有回複,半個小時之後,張淵給他打了第一個電話。
從下午一點到晚上九點,每二十分鐘一個,一共二十七個——加上剛剛二十八了。
季葦一頓時有點發愣,他中午走得時候狀态不好,回到家又沒聽見消息,張淵以為他出事了?
他忙點了語音回撥,還未接通就想起張淵其實是打不了電話的,又挂掉,改文字回複他:“現在好了,不痛了。”
又為他許久的沉默做解釋:“抱歉,下午睡着了,手機沒電了。”
正在輸入中的标簽出現了許久,屏幕上跳出一個字。
“好。”
他有點懵,好,好什麼好?好算怎麼個說法。
一時語塞,給他敲了一句:“明天帶你去見程導,記得時間,門口等我。”
張淵又回了個“好”。
季葦一徹底沒話說,分明耳朵不方便,打了這麼一堆電話,最後怎麼又隻回兩個“好”字。
白天無非是拒絕一碗銀耳羹,又談不上又多兇,還能吓着了不成。
他把用完的盤子丢進洗碗機裡,對着手機屏幕歎氣。
養孩子可真難,心思猜不透,不像小貓小狗,喂飽了就會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