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梧歡有些意外她的反應,畢竟這不是件小事,沒想到白梅客這麼冷靜。
一瞬間陸梧歡心底生出些同情,雖說她叫白梅客夫人,但白梅客到底還小,和周尚錦差不多的年紀,遇到這些事,能持如此修養已然很難得。
不過一瞬間的同情後,她還是毫不留情道:“那就要看夫人如何打算了?”
果然,白梅客心稍稍落了一點,隻要選對了,張南嘉便暫時不會将此事揭露。
白梅客放松下來,從懷中拿出那晚在河岸邊撿到的匕首,輕輕拔出鞘,日光反射出的寒光映在陸梧歡的面上,照得她臉上的表情稍稍僵了僵。
但白梅客并非打算動手,她很快又将匕首收回鞘中,而後随意地丢到桌上。
“那這玩意便給姑娘了,想必姑娘也知道要把它交給誰。”
陸梧歡的目光稍稍在上頭凝了凝,認出這匕首的主人,很快便明白,這就是白梅客給出的答案。
一切都按照她的預想發生,陸梧歡卻并沒有那般愉悅,她再次看向桌上的那柄匕首——陳雲馳竟然也參與了此事。
但此刻顯然不是糾結于此的時候,陸梧歡起身将匕首收起,笑道:“夫人放心,什麼事都不會有的。”
白梅客被陸梧歡着人好好的送離了郡主府。
離開時白梅客朝平成郡主院子的方向遙遙看了一眼,随後淡淡收回目光。
羅浮跟在她後面上車:“怎麼樣了?”
“還好。”白梅客道。
今日的事還算順利,白梅客心下慢慢梳理着,一方面知道了他們手中能用以威脅她的籌碼,另一方面,她想起最後陸梧歡看到匕首時一瞬間不太對勁的神情——
白梅客嘴角漸漸揚起一抹古怪的笑,他們彼此之間好像也沒有那麼,牢不可破。
羅浮不知白梅客心裡所想,但很能根據她的表情猜測她的心情,見狀便也知今日一行的結果讓白梅客十分滿意。
這便夠了,至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白梅客會告訴她的。
說句厚臉皮的話,白梅客現在最信任的,除了白璇,接下來就是她了。
但面對白璇白梅客也不一定會事事說明。
我是不一樣的。
羅浮很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歸程的路還算平靜,白梅客這段日子勞心勞力,已經很久沒睡一個好覺,此刻坐在車上昏昏欲睡了一路。
下車時精神好了許多。
此刻秦鶴鄰還在衙上,府門隻有幾個門房守着,白梅客正想照常回去,餘光卻不經意間發現府外的榕樹後,好像藏着個什麼人。
隻是那道影子一眼又消失不見,白梅客擰了擰眉,懷疑是不是自己這段時間累過了頭,已經開始眼花了。
羅浮發覺她的異樣:“怎麼了?”
白梅客剛想搖搖頭說沒事,但緊接着又反應過來,今時不同往日,太粗心的話,早晚會出事的。
她向羅浮低聲說了方才自己看到的:“我也不知到底是不是看花了,但萬事還是小心些好。”
兩人互通了個眼色,白梅客與羅浮裝似無異地回到府上,隻是很快又從側門偷偷出來。
那株榕樹就在不遠處,但白梅客還是仔細辨認了一下,才确定樹下的确站着一個人。
隻是那人過于單薄,又一身黑衣,在樹蔭遮掩下,太不顯眼了。
怕将人驚跑,白梅客悄悄帶着羅浮又走近了一些,而看清人的背影後白梅客先是一愣。
這是個熟人。
白梅客止住羅浮上前動手的打算,正想叫她的名字,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并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頓了頓,她隻能在對方身後不輕不重地咳了一聲。
這一聲卻像是平地驚雷,将對面人驚了一大跳,白梅客毫不懷疑,若非極力控制,對方隻怕要被她吓得驚叫出聲。
女人轉過頭來,憤怒在對上白梅客眼的一瞬間變成了驚詫。
“你……你怎麼在這?”女人結結巴巴道。
白梅客有些無奈:“我還想問你,怎麼會在這?”
羅浮見狀有些納悶,悄悄向她打問此人的身份。
白梅客壓低嗓音,解釋:“還記得我告訴你我那晚在獄中碰到個話多的女人嗎?就是她。”
羅浮了然,又問:“那她怎麼會在這?”
話落,像是為了回答她一般,女人清了清嗓子,看樣子用盡全身力氣挺直了脊背:
“我來找你兌現承諾。”
“我幫了你的忙,你該給我好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