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櫻将回去之後發生的事情與林妙音二人說罷,告知她們今晚應當會發生大事,讓二人見機行事,便回去陪素素做飯。
夜幕降臨,素素挑着長杆,在門前點起了燈。
燈火幽幽,迎風搖墜。
聞櫻和姜扶雪坐在桌前,靜靜地等待着傳說中的夫君。
終于,門被人推動,聞櫻循聲看去。
進來的素衣男子滿袖風塵,面容疲倦,但目光觸及到素素的時候,湧上了滿目的柔情。
他身後背着一把長劍,劍身細長如銀蛇,是一把好劍,此人與聞櫻是同行。
男人和素素寒暄兩句,揚了揚下巴問:“這兩位是?”
素素微微一笑:“這是來借住的客人,你知道的,村長交代過,不能虧待他們。”
男人寵溺地看向素素,“這段時間夫人真是辛苦了。”
說罷,又看向聞櫻和姜扶雪:“二位不用客氣,就當這裡是自己家好了,随意點。”
三人在小石桌前坐下,素素為三人斟好佳釀,聞櫻端起來,剛抿了一口,就被人将酒杯拿下。
她氣鼓鼓地看過去。
姜扶雪把酒一飲而盡。
“你還小,不能喝酒。”
聞櫻看着他的側顔,恨得牙癢癢。
什麼不能喝酒,她前世都不知道喝過多少壺了,重生一遭竟成了人下人,連酒都喝不得了!
她伸手去搶,卻被姜扶雪擒住手腕,壓到了桌子底下,動彈不得。
而始作俑者卻面色淡淡,又喝了一杯,仿佛現在壓着聞櫻的人不是她一般。
聞櫻不服,另一隻手也伸過去,又被男人擒住。
這下好了,别人隻用了一隻手,就将她兩隻手穩穩拿下。
聞櫻本該生氣的,但她忽然愣住了。
夢裡面也是這樣,對面的男人隻需要一隻手,就将她兩隻細瘦的胳膊壓在頭頂,對她一味索取。
她忽然感覺不自在極了,清了清嗓子,就保持着這樣奇怪的姿勢,撇開了眼。
算了,不跟這種小弟子一般計較。
素素在旁邊眉目含笑,看着他們兩人,一臉欣慰地喝下一杯。
這一會兒功夫她已經喝了兩杯,臉上微微泛起紅暈。
夫君溫柔一笑,為她再次滿上。
“這段日子家裡讓你費心了,今日我多敬夫人幾杯,多謝夫人将家裡上上下下打理的如此妥當。”
素素的眼睛很亮,她手支着腦袋,又飲下一杯。
“我與夫人相識多年,承蒙夫人照顧,這杯再敬夫人。”
素素笑着一飲而盡。
于是一杯接一杯。
聞櫻試圖勸她别再喝了,男人忽然轉過頭來,直勾勾地盯着她,嘴角帶笑,眼底冰冷。
“我與夫人還有體己話要說,你們二位你是外人,若無事還請回避吧。”
他薄唇張合,說出的話雖柔和,但不容拒絕。
聞櫻沉沉望着他,扯出一抹無害的笑容,雖然她知道這時候多半是境主的規定,隻要按照境主所想繼續往下走劇情就好。
可她依舊不死心地轉頭去叫素素。
這時候夫君便如雕像一般不動了,目光僵死地盯着她。好像要等等到聞櫻做出正确的指令,他才會重新變成人。
而素素似乎是已經醉了,她醉眼朦胧地拿着筷子,敲擊碗邊,發出清脆的聲音。
伴随着節奏,她哼唱着陌生的小調,細膩而綿長。
姜扶雪放下酒杯,淡淡道:“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男人僵硬的身體得到下一步指令,嘴角扯出一抹僵冷的笑:“多謝。”
兩人拉拉扯扯地回到客房,在門闩落下前,她最後看了一眼素素。
素素看起來越發消瘦了,像是被吸幹精血。
樹影婆娑,被風吹動,沙沙作響,斑駁的光影碎在她臉上,看不清神色。
聞櫻還因為剛才的奪酒之仇生氣,進了屋裡背過身去兀自擦拭劍身。
原主的佩劍不知是從哪個犄角旮旯尋來的,并非名家所造,就是一把最普通不過的開過刃的長劍。
但常言道,強者從不抱怨環境,劍客亦不會嫌棄手中之劍。
昨夜的敲門聲又一次響起,女人陰恻恻的聲音如濕冷的毒蛇,在聞櫻耳邊響起。
“小魚你睡了嗎?快給我開門,放我進去。”
聞櫻沒再搭理她這些小把戲,她提着劍,走到門口。
姜扶雪也并沒有攔她。
劍身輕挑,木栓飛了出去。
脆弱木闆門砰的一聲被陰風吹開,不停地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她的長發被這股強烈的風氣吹得亂舞,而她站在氣浪中心,巋然不動,目沉如水。
門外根本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