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屹安搖頭。
他将甯楚檀攬進懷裡,擡高手臂,他的手握住甯楚檀的手,溫聲細語:“是這樣握槍。”
她側頭,偎在他的懷中,稍稍屏息,似乎是怕自己的呼吸幹擾了他。
“撥了栓,就扣動這個。”他說。
她心神恍惚,聽得并不真切。
“楚檀?”
他的喊聲落在她的耳邊,癢癢的。他喊了她的名字。
真好聽。她想。
“啊,哦,不好意思,”甯楚檀醒過神,将注意力攏回手中的槍上,“是這樣?”
“對。”他笑。
“它,我怕用不好。”甯楚檀沉默少許,“要不,我們還給布朗先生吧?”
對她來說,終究是不習慣握槍。
她想了想:“我也不需要用到這個的。”
“可你以後要跟着我。”他歎息,“我很危險。”
甯楚檀抿着唇,她忽而握緊手中的槍:“三爺,那你回去後,再好好教我用槍,好嗎?”
她想,她需要保護自己,也想保護他。
“楚檀。”
“嗯?”她不解。
“你可以喊我名字。”他笑言。
甯楚檀轉頭,視線落入他的眼中,她在他的懷中,聽着他的話,心也落在了他的懷裡,他的領口解開了一顆扣子,松松的,可以看到他的鎖骨。
他的皮膚很白,窗外的光線折射進來,籠罩在他們身上,她有些晃眼。
“屹安。”她聽到自己喊了。
聲音細細的,柔柔的,好似小貓在叫,帶着一種撒嬌的甜膩,引得人心思绮麗。
翩翩雙飛燕,時來繞我梁。
“嗯,就是這樣。”他含着笑,嗓音裡帶着微翹的歡喜,将人悄然摟着近了,低了頭,唇上覆下。
轟然雷鳴,她隻覺得耳邊轟鳴聲驟起,腦中的暈眩浮蕩。
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前,拽緊了他的前襟,捏出了一道道的紋路:“屹安。”
嘤咛一聲,小貓般的叫聲在屋子裡回蕩,唇上是溫熱的,很快這熱度就蔓延開,身上也滾燙了起來,她的身子綿軟得站不穩,整個人都靠在了他的懷裡。
淺淺的茶香味入了口,唇齒交纏,是奶茶的甜膩香味,或亦是祁門紅茶的悠然醇香,交錯在一塊兒,就好似蝶兒飛舞樂綿綿,萬花綠柳,吐豔嬌嫩,随風曳展,更若是幽香暗傳,神欲醉。
他與她,挨得那般近,身子貼着,濃烈的炙熱氣息令她窒息。
也或許是呼吸不暢,她綿軟得整個人都站不住,慢慢地滑落下去,他的手握着她纖細的腰身,掌心的熱度透進來,酥麻灼燙,一陣陣暈眩傳來,啪嗒一聲,桌旁放置的書籍落了下去。
兩人驚醒過來,她在嬌喘着,心跳如雷,唇上紅豔醉人。
顧屹安扶着她。
“吐息。”他說。
原是剛剛她竟都忘記了呼吸。這一提醒,她才又呼出一口氣,心口間憋得慌。
顧屹安的目光落在她的面上。
滿面紅暈,柔和的輪廓線條,不過是巴掌大的臉蛋,那雙眼,黑白分明,此刻卻是帶着水光,眼角微紅,平添了一抹妩媚,發絲散亂,就好似被人欺負了,看着楚楚可憐的。
嗯,他剛剛是在欺負她。
“還會悶嗎?”他輕言。
甯楚檀支支吾吾着,她蜷縮在他的懷裡,額頭抵在他的鎖骨,心口撲通通的,這讓她怎麼回答,實在是羞臊人了。
好一會兒,她才嗫嚅着道:“我去洗手間。”
“好。”顧屹安收了搭在她腰間的手,将勃朗甯收起。
甯楚檀邁步,腳下一軟,整個人就往前跌,他似乎是腦後長了眼,回身伸手一撈,将她又撈回懷中。她落回熟悉的懷抱,臉上還未退下的紅暈頓時又更加豔麗,唇,不點而紅。
“要不,我送你去?”他的聲音低啞。
她錯愕:“不用。”
讓他送她去洗手間,這像什麼話。她咬着下唇。
大抵是緩過來了,稍許,甯楚檀就跌跌撞撞地離去。
等到她回來的時候,屋子裡已然恢複了平靜。不過一絲淡淡的情愫,彌漫在空氣中。
他擡眼看她,眼中帶笑,洗漱之後的她,更加清透。
碎發沾着水珠,微紅的面頰襯得她人比花嬌,如星子般明亮的眸子,幹淨透澈,她站在那裡,就是一道世間難得的美好風景。
甯楚檀見他盯着自己,她不自在地伸手捋了捋自己的頭發:“快下船了,我給你診診脈。”
顧屹安朝她伸手,她正要搭脈,卻讓他握住了手,牽着坐到了梳妝台前。
“頭發亂了。”
他的心也亂了。
她看着他熟稔地替她拆散了發,又慢慢地梳理着。柔順的發滑過他的手,烏黑與白皙交錯着。
屋子裡一切靜谧,他們仿佛是一對真正的夫妻。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等到下了船,我送你回府。”他一邊替她編着發,一邊安排着。
他們失蹤兩天,也不知舜城裡的情況如何?
漂亮的發帶系了個蝴蝶結。
甯楚檀點頭,隻是心頭莫名起了一陣惶恐和不安,她張了張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顧屹安看了看手邊的勃朗甯,又将視線挪到她面上。
他與她,四目相對。
原先的旖旎風光,一點點地散去,落下了絲絲縷縷的冰冷。
“我、我可以自己回去。”她擔心,爺爺會生氣。
顧屹安笑了笑:“我就送你到甯府門口。”
“明日再正式拜訪甯老太爺。”
這是他們下船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等到遊輪靠了岸,人潮湧動,她換回了原先的衣裳,帶着勃朗甯,跟随着顧屹安登了碼頭。
碼頭上,人山人海,恍若隔世。
“号外,号外,孟府大少再遭刺殺,生死未蔔。”報童的吆喝聲突兀地響蕩在碼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