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就能轉正。”
“轉正後,按着規矩,要想離職,須得幹滿一年。這規矩,我家老頭也不能破。”
甯楚檀抿了抿唇:“你瞞着孟署長去的?”
她驚訝的不是孟錦川的大膽妄為,而是孟錦川竟然能夠瞞得過孟署長。
“我堂兄訂婚,老頭兒去了安城,不在家裡。我母親身子不大好,多是在靜養。我如今這不是正在相看嗎?日日外出也是正常的。”
莫怪乎孟錦川能夠瞞住人。
“為何一定要去當法醫?”
孟錦川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自然是學以緻用。”
學以緻用,這話說的也在理。
但是他學得挺多的,可不隻是一項法醫學。
孟錦川靠着椅子,燈光投下來,将他的面容籠罩進了一半的陰影裡,他的聲音很輕微:“死人比活人誠實多了,也沒那麼麻煩。”
确實,人死如燈滅。
“你别怕,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那你以後當了法醫,能不能給我講一些能講的案子?”
孟錦川和甯楚檀的話語撞在了一起,他聽清甯楚檀的話,眼中一亮,急忙點頭道:“這是自然,能說的我都給你說,保準說得精彩絕倫。”
見着甯楚檀點了頭,他站了起來,面上帶着笑,一本正經地伸出右手:“謝謝,還有,以後多多關照,甯同學。”
甯楚檀笑了笑,起身握住:“祝你心想事成,孟少爺。”
其實,與孟錦川合作,對她來說,利大于弊。一方面能夠應付過爺爺,另一方面她也能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況且,孟錦川性子好,相處起來并不令人難受。
屋子裡又安靜了下來,唯落下些許碗筷接觸的聲音。
“剛剛——”
“剛剛——”
兩人開了口,又都停了下來。
孟錦川擡了下手,頗具風度地道:“你要問什麼?”
甯楚檀斟酌着:“你剛剛可見過顧探長?”
孟錦川點點頭。
他解釋道:“才到的時候,我正與門房交代事。顧屹安就來了,同我打了個招呼。”
“他與你相熟?”
甯楚檀的聲音輕輕柔柔的,遮掩着話語裡的刻意。
“一面之緣吧。我才回來的時候,老頭帶着我外出,在六順飯店見過。”孟錦川解釋。
一面之緣,也記得牢,顧屹安的記性真不錯。
甯楚檀心裡頭嘀咕着。
“先吃飯吧,待會兒帶你去看戲,”孟錦川低頭将兩張票取出,“今日有歌舞劇《魅影》。”
“是奧蘭的《魅影》嗎?”
“是,我就知道你定然是會感興趣的。這算是咱們的見面禮。”
“敢情兒我剛剛若是不答應你,這一份見面禮可就打水漂了。”甯楚檀挑了挑眉。
甯楚檀沒想到回了國,竟然能夠看到奧蘭主演的《魅影》,她并不是癡迷歌舞劇或者某位歌舞劇演員,隻是對于自強不息的奧蘭很是欽佩。
“若是沒成,咱們就當避避嫌。一同去看戲,這不是惹人遐思?何況,今兒這一頓飯我不是請了嗎?”孟錦川看了眼甯楚檀,似乎覺得對方的說辭很奇怪。
她一噎,孟錦川确實是個實誠人。
定了逢場做戲後,兩人之間的相處在時不時地‘實誠對話’間更加融洽。等到兩人從廂房裡出來時,早就不見了些許的疏離感。
“三哥,我聽聞花園咖啡廳出了新款的甜點。”江雲喬的聲音從回廊的一頭傳來。
她的聲音很獨特,清冷裡帶着一絲絲的甜膩,壓低聲音說話時,就給人一股嬌滴滴的感覺。甯楚檀循聲望去,一眼便就看到拎着包走在前頭的江雲喬,以及跟在她身後的顧屹安。
孟錦川的目光落在兩人身上,他不由得輕咦了一聲。
“江小姐。”甯楚檀落落大方地喊了聲。
她的視線落到顧屹安的身上,颔首一禮。
江雲喬的目光掠過甯楚檀,臉上的笑意僵住,而後淡淡地看向站在一起的兩人,悶悶地‘嗯’了一聲。
甯楚檀對于江雲喬這副态度并不在意,她回望身旁:“這位是......”
“孟少爺,我知道。”江雲喬截斷對方的話。
孟錦川往前一步,面上盛着笑:“原來是你啊。那天還沒來得及給你道歉,你就走了。”
“孟少爺,”顧屹安看着一臉熱情的孟錦川,往前走了一步,對着甯楚檀禮貌點頭,随即擡眸看向孟錦川,“孟少爺同甯小姐還有事,我們就不打擾了。”
言罷,他看向江雲喬:“雲喬,我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