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學生都很熱情:“可以啊,你們要借什麼?”
楚傾時看向江瓷。
後台的導演聽見江瓷竟然要拉琴,腦中熱點雷達瘋狂警報。
顧不上照顧跟拍VJ可憐的耳朵,他興奮地對着麥狂吼:“跟拍攝像準備切近景,切特寫,靠近一點,再近一點!”
耳朵嗡嗡的攝像師端着攝像頭一路從門口挪到江瓷旁邊半米的地方,攝像頭都險些怼她臉上了。
江瓷看了眼攝像頭,她拽緊了手裡的譜子。
她似乎不太願意在鏡頭面前展示她的演奏能力。
楚傾時看她沉默了半晌,垂了眸說:“算了,我們這裡有個譜子,你們麻煩幫忙演奏一下就行了。”
“不難的,隻是難聽。”江瓷把譜子遞過去。
這群音樂生此刻也在休息時間,他們很樂意演奏除了排練曲外的任何曲子。
一群腦袋湊在那個手寫譜的旁邊,指來指去,讨論地很激烈。
“現在這個年代還有人手抄譜子啊,這線畫的歪歪扭扭的。”
“這啥曲子啊,怎麼感覺沒有創作體系的那種。”
“這個4是什麼東西。”
“應該是還原符号吧。”
江瓷就站在旁邊看着。
她面上總是看不出什麼情緒的。
但楚傾時站在她身後,能清楚地看見她忍不住蜷縮着手指。
明明她的情緒總是暴露地那麼明顯,為什麼還會有人在網上評價她“沒什麼表情,像個假人一樣”。
江瓷回頭,楚傾時正看着她,那眼神就是在無聲詢問:你真的不試着拉一下嗎?
江瓷猶豫了。
就是這點猶豫的時間,楚傾時直接和旁邊的一個小提琴手搭上了話。
不知道他和那個小提琴手說了什麼,那小提琴手把弓和琴遞給江瓷的時候,眼神裡充滿了鼓勵:“拉的水平不好也沒關系的,熱愛最重要了,我們都不會嘲笑你的。”
江瓷:“……”
她其實一直在練琴,隻是很久沒有在那麼多人的面前拉過琴了。
看着她演奏的不隻是楚傾時、琴房裡其他的專業的樂手,還有節目播出後所有網友不留情面的審視。
江瓷猶豫地接過琴,把琴架在肩上。
肩托其實不是很适合她,但這麼簡單的曲子,不影響她的演奏。
熟悉的練習室,熟悉的琴和弓,熟悉的觀衆的目光。
從踏入學院的那一刻開始,越來越多熟悉的東西都湧向了她。
勢不可擋。
肌肉的記憶是更加長久的,當她的弓子搭上琴弦的時候,其實腦海裡的想法已經不再産生影響了。
琴弦和弓毛碰撞,第一個音流暢飽滿。
她正打算上弓,然後突然看見了琴房門口的熟人。
小葵在走廊裡看見他們,探了一個腦袋進來。
“你們怎麼在這兒呢?”
“過來玩玩。”楚傾時說。
他們還不确定向日葵組有沒有找到這一步的線索,他們自然不想暴露的。
江瓷的下一個音卡了一半,緊接着一個轉彎。
幾個琶音練手,然後梁祝的前奏流暢地傾瀉而出。
她本來拉一句就想停了的,突然抓住了加進來的鋼琴和弦。
江瓷第二句的高音準确地接了上去,然後就聽到中提琴聲加入了另一個聲部,再接着小号和長笛也加入了即興。
音樂人的默契簡直,在一小節最後,鋼伴突然歪了一下頭。一段默契的突弱後,鋼琴聲、中提琴和小号停了下來。隻剩下長笛和小提琴合奏完了最後一句,餘韻拉長,留下最後一個纏纏綿綿的尾音。
江瓷放下琴。
從稀稀疏疏的掌聲開始,然後琴房裡的大家都開始笑着鼓掌。
小葵比了一個大拇指:“你們玩吧,那我們先走了。”
琴房裡的其他樂手也都圍了上來。
都是專業的樂手,自然聽得出江瓷的水平不一般。
“我草大佬啊!”
“太厲害了,我感覺你把我的琴都拉貴了。”
“好強啊,姐姐你是我們學校的嗎?”
江瓷沒回答這個問題。
等确認小葵走了,她才試拉了一下那版手寫譜。
“聽出什麼了嗎?”
楚傾時無奈地搖頭。
他們與樂隊成員告辭。
樂隊成員依依不舍地和他們告别。
“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