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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煞怒極反笑。
小小人修,竟還敢與他玩弄心計!
謝長安絕地反抗的行為已經徹底惹怒慶煞,他索性放出所有神識一股腦湧入對方識海,無數紅霧從許危阙的七竅中溢出,将謝長安圍住。
轉眼之間,她整個人已經完全為紅霧所包裹,肉身徹底陷入紅霧之中。
“糟糕,被殃氣一觸即死,概莫能外……哎喲!”
幽嶽捂住狐狸嘴巴的手被狠狠咬了一口,趕緊松開。
“你怎麼不識好人心,我方才若不拉住你,你已經化為灰燼了!”
狐狸:“你不是号稱知曉天機通古博今嗎,快救謝長安啊!我可以把我的内丹給你!”
幽嶽歎道:“方才她主動引慶煞神識入體時,就已經抱着引狼入室的念頭同歸于盡,先前許危阙和方清瀾也都這麼幹過,隻是無一成功,我才要攔住你!你上去了,不過平添一具屍體罷了,有何用處?趁現在,他們還要纏鬥片刻,趕緊出去,另想它法!”
他的力氣之大,以狐狸重傷之軀竟掙脫不開,眼看狐狸被他揪起後頸往外拖去,紅霧凝聚之處又忽然起了變故。
衆人但見靈氣劇烈波動,地面震顫裂開,碎石亂飛,很快以紅霧和慶煞為圓心形成巨大的靈力旋渦。
幽嶽原本就在先前大戰中受過傷,此刻勉力支撐,竟有種要被吸入其中的感覺,幸而宋陵伸手拉了他一把,三人借着冰柱的遮掩,勉強擋住飓風吸力。
“幽城主,你能從之前大戰幸存下來,是否知道慶煞的弱點,我們聯手攻其軟肋,說不定還有機會!”
宋陵築起一道屏障,暫時阻住撲面而來的霸道罡風。
但他還不想退,看見謝長安以身入局,他心頭沸騰,也想争取一線生機。
一退再退,終會退無可退。
即便能退出冰墟,待慶煞從冰墟出去,降臨凡間大地,他們又能退到何處去?
幽嶽苦笑:“你當我不想打嗎?先前我們一行人便是被這紅霧包裹之後各自失散,我雖僥幸逃脫性命,卻也失了一魂,故時而瘋癫,時而清醒,我自己都不知何時就會瘋病複發。”
宋陵:“世間萬物天生天克,必有東西能壓制這煞氣,此地既然能封印慶煞,想必克制之物也在冰墟!”
幽嶽:“你說的我們也已經想過了,這冰墟上下都被我們翻了個遍,唯有……”
他話音未落,絲絲縷縷的光芒從紅霧裡流瀉出來。
光由弱而強,驟然大盛!
紅霧竟然在霎那間被驅散開來。
“那是——”
在宋陵一聲驚呼中,紅霧被金光徹底撕裂!
鳳翅三足之鳥沖天而起,昂首長鳴,聲震九霄!
整片冰墟,霎時為金光所染。
金光過處,火焰熊熊燃起,妖邪無處遁形,悉數被裹入其中,哀嚎慘叫。
連那些衆多大能修士束手無策的紅霧,亦被金光烈火一點點吞噬。
白狐等妖物剛解開多年封印,轉瞬又卷入烈焰。
洶湧蹿起的大火中,依稀可見紛亂掙紮垂死不甘的身影。
宋陵的法界卻在擋住最開始的沖擊之後,反倒沒怎麼受影響。
“這些火,是怎麼在冰上燃起來的?”
他為眼前景象所震,喃喃道。
幽嶽失聲:“這不是尋常的火,是太陽真火!”
宋陵悚然動容。
世間凡火之上,還有修士所稱諸天法火,其中最出名的莫過于三昧真火,但除此之外,尚有南明離火,紅蓮業火,與太陽真火。
金烏為日精凝聚所生,它所附帶的火焰,自然也是太陽真火。
但,方才謝長安明明已至絕境,又是哪來的太陽真火?
“是謝道友的法相!她的法相便是金烏,我那日見過!”
宋陵恍然大悟,可恍然之後,卻是越發的震撼莫名。
“這世間竟有人真能将法相化實,煉為滅殺之術?!”
幽嶽:“快看,那太陽真火将冰石都燒盡了,那些東西也都燒沒了,說不定慶煞真能被她……難怪,難怪當日祝玄光與我說……可方清瀾他們也是劍仙,為何做不到?都說置之死地而後生,難道他們的死志不夠剛烈?”
他又開始前言不搭後語,衆人早已見怪不怪,都懶得搭理。
宋陵沒有幹瞪眼,他在說話的同時,早已暗中蓄力,隻等機會便沖上去。
“你拖住方清瀾那邊,我去幫謝長安!”
蟄伏已久,幾乎讓衆人以為他消失了的雲極竟在此時傳音給宋陵。
宋陵微一點頭,符箓與劍同時藏于袖中,隻等一個最好的時機。
雲極修為比宋陵高,從他的角度,卻看出太陽真火背後的虛弱。
謝長安舍身誘敵深入,爆發金烏法相,以此計殺慶煞,固然出其不意,将慶煞神識也傷了,但她與對方修為終究差距過大,本身又有傷在身,這金烏法相終究維持不了多久,一旦稍露怯意,必會被慶煞反撲。
就在此時,太陽真火果然倏地一暗,燃燒範圍也忽然收回許多。
此消彼長,紅霧反倒大盛!
金光之中,慶煞奪舍的許危阙緩緩現出身形,他嘴角淌血,但神色狠厲,顯然受了傷,但也被謝長安的算計勾起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