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三人按照瑪麗指引的方向出發。
“魔力殘留在往東偏移。”杜林舉起那根幾乎和他一樣高的法杖。
在勇者之鎮時,他找工匠改造了這把法杖。杖端水晶球發出淡藍色的光芒。他閉上眼睛,感受着空氣中的魔力流動,“很微弱,但能追蹤。”
這段時間的曆練讓他進步飛速。曾經需要長時間吟唱的探測魔法,現在隻要幾個音節就能完成。
法杖在他手中不再是累贅,而是身體的延伸。
“小心。”法雷爾走在最前面,劍已出鞘,“這裡有打鬥的痕迹。”
地上散落着碎裂的武器片段,還有已經幹涸的血迹。看樣子不止一支隊伍在這裡發生過沖突。
突然,樹林中竄出三隻魔化野狼。它們的眼睛血紅,獠牙滴着腐蝕性的唾液。
法雷爾沒有慌亂。他側身避開第一隻狼的撲擊,反手一劍削斷了它的前爪。動作幹淨利落,沒有一絲多餘。第二隻狼從側面襲來,他用劍柄狠狠砸在狼的腦袋上,然後一腳踢開。
“冰霜束縛!”
杜林的咒語恰到好處。三道冰鍊從地面射出,牢牢鎖住了野狼的四肢。法雷爾趁機上前,三劍解決了戰鬥。
“配合不錯。”艾麗評價道。
至于“冰霜束縛”,呃,沒記錯的話,全名應該是“以北境永夜為引,召喚極地冰寒之力,凝聚為三重束縛鎖鍊,封印敵人于不可逃脫的絕對冰牢之術!”……怎麼這麼熱血啊。
他們繼續前進。山路越來越崎岖,魔力的濃度也越來越高。
“等等。”杜林忽然停下,法杖在地面輕輕一點。一個半透明的法陣在他們腳下浮現,“陷阱陣,很高明的手法。”
他蹲下身,手指在空中快速描繪。金色的符文與陷阱陣的紋路交織,片刻後,陷阱陣消散了。
“什麼時候學會的?”法雷爾驚訝。
“這幾天艾麗教的。”杜林有些腼腆地笑了,“她說實戰是最好的老師。”
艾麗吐槽:“可是我不會想到在這裡布置陷阱。”
“這不就巧了嘛,我會啊,所以發現了。”
午後,他們來到一處斷崖前。
“地龍巢應該在對面。”艾麗指向遠處若隐若現的山峰,“但這裡原本的吊橋被毀了。”
斷崖寬約二十米,下面是深不見底的峽谷。
“我有辦法。”杜林深吸一口氣,“塑土成橋!”
啊,這個魔法的全稱是“借大地萬物之根基,以土元素之精魄為引,調和岩層與泥沙,凝塑為承載萬物的堅固通路,此術名為塑土架橋的偉大造物之咒!”來着,他好會挑關鍵字啊!
以他現在的水平施展這個魔法相當吃力。汗水從額頭滑落,但他的手很穩。泥土和石塊在魔力的作用下聚合、硬化,慢慢形成一座簡陋但堅固的石橋。
“可以了。”他臉色有些蒼白。
過了橋,地貌變得更加險惡。地面開始出現焦黑的痕迹,空氣中彌漫着硫磺的味道。
“快到了。”艾麗說,“做好準備。”
法雷爾檢查了一遍裝備,杜林則開始給三人施加防護魔法。淡淡的光膜覆蓋在他們身上,能夠抵禦高溫和毒氣。
“要在這裡紮營嗎?”杜林看了看天色,“隻是在這裡住一晚上,應該不成問題。”
“我沒什麼意見。”法雷爾答道。
……一個合格的戰士,一個成熟的法師。
艾麗看着兩個年輕人,心中湧起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們成長得太快了,時間是他們唯一的限制。
隻是,呃,為什麼杜林要跟着她一起喊那些漫畫裡的台詞呢……能不能學點好的。
第二天清晨,濃霧如期而至。
山谷裡的霧格外厚重,像是有生命的東西纏繞在樹木間,吞噬着一切聲音。三人在這片白茫茫的世界裡艱難前行,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踏空跌落山崖。
“跟緊點。”艾麗走在最前面,手中亮起微弱的光球,“這種霧不正常,帶着魔力幹擾。”
确實不正常。
霧氣中夾雜着硫磺的味道,還有某種讓人不安的壓迫感。越往前走,這種感覺越強烈,像是有什麼巨大的存在在注視着他們。
為了更好看清魔力,杜林戴上了他買的眼鏡,但現在,他正在不停地擦拭眼鏡上的水汽:“這就是龍的力量嗎?”
“隻是餘波。”艾麗說,“真正靠近時會更糟。”
他們沿着瑪麗指示的方向前進,但在濃霧中辨别方向異常困難。有幾次,他們發現自己又繞回了原地,在同一塊岩石旁轉圈。
“等等。”法雷爾忽然停下,“你們聽到了嗎?”
遠處傳來水聲。
不是普通的山泉,而是某種更沉重、更有節奏的聲音,像是什麼巨大的東西在呼吸。
“是地下河。”艾麗辨認了一下,“龍喜歡在有水源的地方築巢。我們方向沒錯。”
他們向着水聲前進。霧氣漸漸稀薄了些,露出前方的地形——一道深不見底的峽谷橫在面前,唯一的通路是一座年久失修的石橋。
橋很窄,隻容一人通過。石闆松動,有些地方已經坍塌,露出下方翻滾的黑水。水流湍急,撞擊着峽谷兩岸,發出轟隆隆的聲響。
“我先過去。”法雷爾說。
“小心。”艾麗提醒,“橋上可能有陷阱。”
法雷爾點點頭,拔出劍,小心翼翼地踏上石橋。
橋在他的重量下發出不祥的吱嘎聲。他每走一步都要先用劍試探,确保石闆穩固。走到一半時,一塊石闆忽然斷裂,他險些失去平衡,幸好及時抓住了旁邊的鐵鍊。
“沒事!”他穩住身形,繼續前進。
終于,他安全到達對岸,轉身招手:“可以過來了!小心第七塊和第十三塊石闆!”
希望他沒數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