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齊晞染回了一頭黑發,剪短了一些,利落的線條更添少年感的朝氣蓬勃,白襯衫的領口微微敞開,能看到他的鎖骨,脖頸脈絡分明。
他未發一言,隻是微微側首,雙手随意地插在褲袋裡,目光沉靜地落在蹲在地上的莫杳,樹影婆娑,投影下的細碎金色光斑在她身上搖曳流淌。
莫杳仰望着花牆前的他們,方才還略顯孤寂的花牆,因他們的存在,瞬間化作一幅絕美的油畫,仿佛被命名為——“花兒與少年”。
束伽手裡提着一個蛋糕盒子,雀躍地朝她奔來。
“你們别動!先回去,”莫杳急急擺手讓束伽退回原位,從口袋掏出手機,“剛才那個畫面好好看,讓我拍張照。”
莫杳的攝像師職業病又犯了。
這一下,讓束伽感到一頭霧水,但是姐姐的吩咐都會乖乖照做,看到鏡頭,自然而然地投入狀态,親昵地挽起旁邊段齊晞的手臂,配合拍照。
莫杳随便框了一個構圖,摁了兩下拍攝鍵,果然人好看,怎麼拍都好看。
“OK,拍好了。”
“姐,我們三個一起拍啊!”
她被束伽一把拉到他們中間,搶過她的手機,莫杳看到自己和段齊晞的臉同時出現在同一畫面,驚慌失措地不知看哪是好。
畫面切掉了段齊晞的頭發,束伽将鏡頭往上又切掉了莫杳的臉,段齊晞瞥見鏡頭裡莫杳的窘迫,自然地屈膝蹲身,唇角彎起,微笑着露出标志性的小虎牙。
莫杳清晰地感覺到身後段齊晞溫熱的呼吸,若有似無地拂過她的發梢,身體瞬間繃緊,想起他們上一次見面都是是兩個月前的事了,那天她忘記穿内衣無意被段齊晞碰見的尴尬,還曆曆在目。
但段齊晞似乎忘記了,一副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樣子,她想想也是,他在國外長大的,應該也是見怪不怪了。
她臉僵硬到扯出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跟着束伽擺出萬年不變的V手勢。
“咔嚓”一聲,這是他們三個人的第一張合照。
她再想去搬磚時,段齊晞站着擡手,便輕松利落地剪斷了那株爬山虎。
他修剪時,指尖不經意碰落了一朵薔薇花,他俯身拾起,端詳着問:“這是什麼花?”
“野薔薇,沒想到還能開花。”莫杳一邊接過他用過的剪刀。
“我家好像也有種過這個花,特别好養活,也難怪。”
“你們怎麼突然回來了?比賽不是八月才結束嗎?不可能那麼快就被淘汰吧?”莫杳話題一轉,一連串問題脫口而出。
“節目組給我們放半天假,剛好今天是你生日,我們就回來了呗!”束伽回道。
三人一起上了樓梯,莫杳走在他們前面,段齊晞偷偷把剛撿起來那朵薔薇花插在她頭上,她突然一個回頭,驚訝問道:“半天?那你們今晚就得走?”
那朵花還在莫杳頭上,沒有被發現,束伽偷偷憋笑,段齊晞一臉“不關我事”的淡定。
“是啊,而且來的路上,居然有人認出我們!今天本來想和你一起去遊樂園過生日的,但是看樣子隻能在家裡吃蛋糕了。”束伽撇撇嘴表示很遺憾不能出去玩。
“沒關系啊,你們回來休息下也好,比賽那麼累,天天訓練的。”
熱到氣喘籲籲的束伽将蛋糕放進了冰箱,“姐姐,我太熱了,先回房間吹下空調,等下我們再吃蛋糕吧。”話音剛落,便飛快的沖向自己三個月沒回的房間。
正值下午,外面太陽正猛時,客廳溫度上漲,才一會兒功夫,段齊晞也熱到額前的碎發劉海濕了幾根,便也轉身回到了自己房間。
莫杳轉身去了廚房,切好一大盤西瓜拿過去給他們。
她輕叩段齊晞半掩的房門,推門而進的瞬間,正撞見他褪去上衣,露出線條流暢,肌理分明的後背,肩寬腿長,身形挺拔而高瘦,迎着一束逆光站在窗前,像被光切出來的立體雕塑。
她立刻反應過來,為什麼自己總是遇上這樣尴尬的畫面?再繼續下去,搞不好段齊晞都覺得自己是個變态吧?
莫杳不好意思地轉過臉準備退出房間,卻被他叫住。
“過來幫我貼一下吧,我夠不到。”他聲音夾雜着絲絲的疼痛感。
仔細一看,他的腰間和肩膀,貼了不少的膏藥貼,莫杳猶豫了幾秒,還是走了進去。
她接過他遞來的膏藥貼,按照指示貼在後背,她微涼的指尖不經意擦過段齊晞溫熱的皮膚,引得他微微一顫。
“還有……”他轉過身來,才發現幫他貼膏藥的不是束伽,而是莫杳。
兩人猝不及防間對上了彼此的眼睛,隻有一尺之隔的距離,連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晰感受到。
這場景與距離,恍惚間與記憶深處的某個瞬間重疊。
忽然間,房間氛圍變得很奇怪,莫杳嗓子眼仿佛被堵住,下意識地吞咽了一下。
段齊晞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慌忙抓起床上的衣服掩在胸前,“對不起,我……以為是束伽……”
“噢……沒事,舉手之勞而已……”莫杳也尴尬得轉過頭去不敢看他,翕動的眼睫像蝴蝶振翅般,試圖掩蓋自己慌亂的心跳,又想關心他,“你訓練怎麼受那麼多傷?”
“練習磕磕碰碰難免的,沒事都是小傷,不要緊的。”他邊回答邊穿上衣服。
可是衣服才穿了一半,束伽恰在此時推門而入,他再一次碰上了一個奇怪的畫面。
他們倆滿臉通紅,束伽想起上一次他們在廁所也是這樣的神色。
莫杳見到束伽就如見到救兵,把剩餘的膏藥貼塞給他後,“你幫哥哥貼好,一起出來吃西瓜。”
她講這句話的速度像念了一段rap,束伽也沒聽清楚她在講什麼,便飛箭般的速度逃出房間,留下兩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