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陽台是西曬,而且沒有空調,吃完西瓜,嘴裡是涼快了,但是身上止不住的大汗淋漓。
“姐,我房間空調壞了。”束伽熱得滿頭大汗,委屈巴巴地向她控訴。
“我房間也是。”段齊晞吃完最後一口西瓜,淡淡地附和。
莫杳平時不怎麼進他們房間,所以也沒發現空調壞了。
“那我現在叫個維修師傅過來看看吧。”
“可等修好我們都得回去了,姐你房間空調呢?能用嗎?”
“能用,我昨晚還開着呢,那去我房間涼會兒吧。”
束伽是連一刻熱也耐不住,直接奔向莫杳房間。
她從冰箱裡取出三瓶飲料,餘光瞥到段齊晞仍靜坐在沙發上,後背的衣衫已被汗水濕透了一小塊,緊貼在皮膚上。
“進來呗。”
他接收到邀請後,起身跟在她身後一起進了房間,雖然他們一起同居了大半年的時間,但這竟然是第二次進莫杳的房間。
一進房間,束伽一點也不客氣,拿起遙控器調試空調溫度,身體擺成一個大字型睡在莫杳的床上,惬意地眯着眼,享受着空調送來的涼意。
空調顯示着16度,莫杳一看到差點被他氣死,用遙控器輕拍了下束伽的腦袋,“找死啊?開16度?這是我房間不是太平間,平時我開26度都冷死了,你還開16度?”
“啊——姐姐,冷死好過熱死啊!”束伽拗不過她就撒嬌。
“出一身汗,立刻吹空調,你不感冒誰感冒?”
她嘴上嫌棄,卻找了張薄毯子,動作利落地飛蓋在他身上,用力過猛連他頭也一連被蓋住,束伽腦袋蒙在被子裡,笑出豬叫聲。
“我房間怎麼有豬叫聲?”莫杳隔着被子,輕輕捏了捏束伽的小臉蛋,打趣說道。
段齊晞目光掃過房間,落在她桌子上,那裡疊滿了關于托福英語的練習冊和試卷,抽出其中一本,一邊聽他們說話,一邊默默地坐在了窗台的位置,嘴角也抿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诶?姐,你知道嗎?我們那個宿舍還真有人睡覺打呼噜是豬叫聲的!”束伽從被子裡露出兩隻圓滾滾的大眼睛。
莫杳笑點本來就很低,從剛剛束伽笑出豬叫聲來,她的嘴巴就笑到沒合上過,聽到他豬叫的呼噜聲,嘴巴咧得更開了,邊半躺在床上邊問:“豬叫呼噜聲是怎樣個叫法?”
他聽話的捏起鼻子,學了一遍,又滔滔不絕地講起在節目裡遇到的人和事,莫杳臉帶笑意聆聽着,他講着講着,突然沒了聲。
莫杳撩開被子的一角,看到他緊閉雙眼竟然睡着了。
“他睡着了。”莫杳擡眼輕聲對段齊晞說。
段齊晞抿嘴笑了笑,繼續低頭翻閱莫杳做了密密麻麻筆記的練習冊。
房間溫度漸漸變冷,她拿起遙控器調回26度,躺在束伽身邊,看着天花闆,也有了絲絲困意。
此刻三個人的房間,安靜得隻剩下束伽的呼吸聲,還有段齊晞的翻書聲。
突然間,束伽在睡夢中,一隻手臂搭在了莫杳的脖子上,簡直一招鎖喉,她被壓得喘不來氣,又怕吵醒他,隻能輕輕把他的手移開。
她翻身換了個姿勢,趴在床邊,雙手枕着腦袋,視線正好落在正在翻頁的段齊晞。
黃昏時分,微風拂動窗紗,一束若隐若現的夕陽透過窗戶,恰好照得他整個人都在發光,而身子另一半則沉在漸深的陰影裡。
三個月不見,段齊晞的臉又瘦削了些許,側顔的下颚線更加清晰了,長睫低垂,在臉頰投下兩道扇形陰影,随着呼吸,如蝶羽般微微顫動。
不知道他是看到了什麼内容,嘴角勾起似笑非笑微微的弧度,看起來溫和又有點難以靠近,莫杳看得有點入神了。
段齊晞一擡眼,對上了莫杳緊盯着他那灼熱的目光。
那深色的瞳孔如同黑夜般的神秘,裡面透出的光讓人捉摸不透,又閃着點點碎碎的流光,靜靜地凝視着她,似乎想要看到人的心裡去。
他們默契又尴尬的,誰也沒說話。
“砰砰——砰砰——”
起初好似遙遠的叩門聲,随即她才意識到,那分明是自己胸腔裡越來越響的心跳聲,擂鼓般的跳動頻率徹底出賣了她。
一瞬間,她又躲開了他的眼眸,心跳才慢慢恢複了正常。
“你最近怎麼樣了?”段齊晞率先打破了這份平靜。
她側過身望向窗台的他,才發現他一直看的是自己的英語練習冊。
“還是老樣子,上班下班,補習班,第一次沒考過,重新複習,下個月再重考。”她盡可能的放慢語速,假裝鎮定自若。
段齊晞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氣氛又再次陷入沉靜。
許久未見,莫杳是想再多和他說說話的,但又害怕被察覺出她的異樣,眼神遊移着,腦海裡翻來覆去地篩選着所有想問的問題。
“那……你呢?最近還順利嗎?”莫杳隻敢盯着他耳垂上的耳釘說話,就是不敢看他眼睛
“還好吧,之前經曆過一次比賽,第二次反而沒那麼緊張了。”
“什麼時候總決賽啊?”她視線從他的耳釘轉移到喉結的部位。
“九月,你要來嗎?”他轉念想到莫杳要留學的事,語調漸漸沉下去,“噢,你九月可能不在帝都了……”
“我……看情況吧,考試也不知道要第幾次才能過,反正有多餘的票就留一張出來吧。”
他把練習冊放回桌子原位,“看你後面做題正确率挺高的,下次考試再認真點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