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示意元弨繼續說下去,元弨:“兒臣和曾大人又查了查登記在冊的織工姓名,找到了那人的戶籍,直接連夜策馬去了一趟問了這人的爹娘,果然這人就在自己家鄉不遠的村子裡。曾大人和兒臣審問了一番确實是濟南王妃周氏定的料子,那半匹料子之後也被收進了濟南王府之中,此為口供。這人兒臣也帶了回來,由曾大人秘密押進了诏獄。”
費福從元弨接過那封口供紙遞給了皇帝,皇帝看着口供紙上的内容久久不語,隻是揮揮手讓身邊人都退下。當晚又召見了曾早蔡吾進宮,沒有讓任何掌侍在身邊侍奉。
朝堂刀光劍影,向來都是龍虎相鬥。
次日,刑部的史同文,淳于姜和國子監的趙嗣傑協同其他十來個官員上書彈劾内務府的統領朱岸監守自盜,假公濟私,竊取國庫财産。當朝皇帝便直接讓朱岸自己扒了朝服扔進了大理寺預備按下此事。
有時候,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勢如破竹。
禦史周不望魯興邦随即彈劾淳于姜和趙嗣傑言過其實,不做實事,血口噴人,而自己為聖上勞心勞力十餘年。沒想到此言一出激的平常礙于禦史威風的官員們紛紛上書彈劾周不望和魯興邦。最後在朝堂上還各自動了手,男掌侍們拉了半天的架,還有在混亂之中挨了烏眼青的。
幾日之後,大理寺又在内務府統領朱岸小妾的私宅中搜出了當年濟南王私下贈禦史魯興邦千金的往來信件以及東陽汲侯寫給聖上三封禀明宣州糧草缺失的折子。皇帝收到折子後關押了内庫的總管,并任命監察禦史曾早和廷尉蔡吾提審内務府一幹人等。
可能就是西風壓倒東風,甯為玉碎不為瓦全。
二人提審得知朱岸奉手谕曾經來内務府送過一批料子說是濟南王府查抄回來的,除了被燒的東陽侯府隻剩下些金餅子之外,沒有王侯官員的私産再進過内務府倉庫。朝中一片嘩然,要知道被抄家官員的财産都是放在内務府,如果内務府的人監守自盜,那麼什麼樣的絕世珍寶外流都不奇怪,更别說紫地紅雲的缂絲。趙嗣傑等人上奏道朱岸魯興邦等人表裡不一,奢靡享受,買賣國财,在自家小妾的别墅裡堆滿了隻有内廷才能享用的器物,極有可能将紫地紅雲的料子倒流出國庫,有裡通外族的嫌疑。
趙嗣傑繼續與淳于姜度仕等人上書彈劾禦史周不望勾結内務府朱岸,二人裡通狩朔,涉嫌謀害皇族,魯興邦在宣州糧草案中不僅監察失職而且似與濟南王勾結洩露帝京的信息,求皇帝嚴查。國子監一時群情激昂,太學生們都紛紛上書。
事情愈演愈烈,禦史李彙成突然從仁青坊入未央宮,禀奏當年中州長史龔厚福曾參加過濟南王的宴會,龔厚福的妻子與濟南王妃交好,在中州帶他回來的路上從他的鞋底裡查抄到了和濟南王往來送禮的信件。皇帝怒不可遏,下令将涉案的一幹人員,包括已經扣留在李彙成府上的龔厚福一并關押進诏獄,共計抓了三四十人進去。
此刻京中已經靜悄悄的入冬,氛圍愈加嚴峻,各個位置的官員都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