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藤走得精疲力盡,累得靈魂飄離時,終于看到一座規模極小的舊村子,村子僅亮着幾盞燈。
估算着時間,大概已是亥時了。
書中寫到,陳母被好心人救下,住在石塘村,石塘村坐落在深山裡的一條長河邊,長河另一側是懸崖,石塘村種滿各種高大樹木,隐天蔽日。
好心人救下陳母後染病去世,獨剩陳母居住,因陳母平易近人,幹得起農活,便順利地成為石塘村的一名普通村民。
商藤記得陳母是住在離長河最近的一間小茅房,當她一路探過來時,茅房還透着微弱的燭光。
商藤輕輕叩響木門,屋内十分安靜,沒人回應。
她又輕叩一次,這次有人應了,裡面蒼老的婦人哆嗦道:“進來吧。”
商藤緩緩推開門,一隻腳踏進來,屋子很小,隻有一間内室,整間屋子都昏暗得看不大清,屋頂更是離頭就差幾寸的功夫,微弱的蠟燭擱于占了大半間房的木桌上,火光被木門打開而帶來的風吹得搖晃。
婦人在内室,她道:“我腿腳不方便,有事進來說吧。”
商藤警惕地掃了掃這間屋子,上下左右基本都看不清楚,唯獨隻有那燭光照亮的一塊能看得模糊。
她咽了咽口水,感覺不太妙啊,還是準備撤吧,下次再來吧。
她剛擡起那隻已踏進的腳,右側突然感受到恐怖的目光,她迅速往外退,還沒來得及整個身子出去,就被一把擒住脖頸往裡帶。
一股涼意貼在她頸邊,是一把長刀。
商藤忍住大叫的沖動,讪讪開口,“大哥,姐姐,大俠,少俠,女俠,我有錢,能不能别殺我。”
擒住她那人非常不屑,聲音尖得刺耳,快要分不清男女,“奴才不要錢,也不圖色。”
商藤吃驚,沒聽過這聲兒啊,什麼時候她又結仇了?
那把刀一點點貼緊她的肌膚,漸漸滲出血珠,商藤吃痛,不敢多想也不敢動彈。
她心髒猛跳,手心出汗,腦裡想了無數個慘死畫面。
砰一聲,商藤聽到有人被踹倒在地的聲音。
“哪來的狗東西,真是膽大包天,闖民宅、劫皇親。”
頃刻間,商藤眼前大亮,突如其來的光線閃得她眼睛睜不開,但她感受到自己頸邊那把奪命刀已經不在了。
商藤一手擋在眼上,适應好光線,她睜眼,自己身前站着一位穿着暗紅衣袍的人,持着一把劍,他身旁是黑鸮與白雀。
他微微側着,面龐在光下逐漸清晰,他陰鸷地半眯眼睛,眼神中藏不住的殺意彌漫。
而他身前半躺在地的,是一位看起來地位不高的太監。
商藤脖下已被割出一條淺口,她用手捂住,準備安安靜靜地當吃瓜群衆。
隻聽那太監說道,“督主可知包庇罪民可是砍頭的罪?”
魏郢挑眉,依舊是皮笑肉不笑,黑得如深潭的眸更是不露一點情緒,“哪裡有罪民?不妨一說。”
魏郢踢得狠,那太監看起來已有四十餘歲,完全吃不消,他緩了好一陣,才指向内室,“這間房裡,不是陳家餘孽又是何人?”
魏郢抽出劍,上前一步,抵在他脖下,“黑鸮,去把内室照亮,看看哪裡有人。”
黑鸮應一聲,探過去一盞明燈,裡面窗牖微開,但空無一人。
魏郢轉過頭,看向商藤,語調慵懶,“公主來得比咱家早,公主說,方才除了挾持您的這狗東西,還有他人嗎?”
他特地加重了“挾持”兩字。
商藤秒懂,到她捧哏的時刻了,反正魏郢看起看不想讓她挂掉,那就少一事不如多一事,看熱鬧不嫌事大了。
她狂甩頭,“不曾有人。”
魏郢滿意地點頭,将劍抵得更近。
那太監沒帶幾個人,偏這幾個人看見魏郢就跑得沒影沒蹤,他自知無力回天,用盡全力站起來一刀沖向商藤。
他目呲欲裂,“你這早就該死的公主和那閹豎果然是一窩之賊!”
商藤來不及反應,魏郢已将她往後拽,又一腳往前踢上去,一劍捅穿那太監的大腿,鮮血四濺,一滴飛濺在商藤的鬥篷上,商藤嫌棄地蹙起眉。
他雙目瞪大,倒在地上,掙紮幾下。
魏郢取出劍身,準備一劍捅死他,卻聽商藤大聲道,“且慢!”
魏郢因商藤的阻攔感到煩躁,身上殺氣更甚,他陰戾地瞥向商藤。
商藤哈哈兩聲,“這麼一劍捅死他太便宜他了,活擒回去讓他求死不能求死不得才好。”
魏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