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附中出發,沿着環城南路步行。學委大人帶着任青痕看了岘山公園裡的黑天鵝,然後拐進了那個他外公家的小巷。
正午十二點,河風從小橋上經過,帶來柳絮紛飛。
在這個通往環城南路的小道上,三月的驕陽也透過英國梧桐的縫隙,穿射而來。
“看來這裡白天的景色也好看。”任青痕擡起頭,去感受從樹葉縫隙中透過的陽光。
暖熱的氣息灑在臉上,那種太陽光的炙烤感撲面而來。
英國梧桐下的小公路光影交錯,連路過的野貓都忍不住在廢棄的瓦牆邊停留。
傅容寂看着那隻卧在小高牆上睡眠的花貓,笑了笑,“那隻貓其實我去年就見過了。”
“嗯?”任青痕朝他眼神溫柔的方向望去。
“那時候它還很小,估計也就幾個月大吧。”傅容寂給任青痕比了個大緻的形狀,“大概這麼大。”
“那它在這裡待的還挺久。”
“是的,轉眼間,它都長這麼大了。”傅容寂像是回憶起了些什麼事,笑時,眼底春光明媚,“那天它爬到這堵牆上找吃的結果下不來,我放學正好路過。于是就廢了好大的力氣爬了樹,才把它抱了下來。”
“爬樹啊!”任青痕望了一眼那牆角邊上的英國梧桐,驚訝道,“這樹不好爬吧?”
“是啊,那天我為了上去,還去後面拆遷的地方撿了好多磚,摞在一起。”傅容寂指了指他們右邊的拆遷區域,“然後又還回去了,反正整件事花有一個多小時才解決。因為要讓那隻貓肯跟我下去,這也不太容易。我逗了它十幾分鐘才取得它的信任。”
“所以回家之後果不其然,我媽給我批了一頓。”傅容寂無奈地笑出了聲,那隻剛剛還在小瓦牆上曬太陽的花貓瞧見了,從牆角跳了下來,貓着步子來蹭了蹭他的鞋角。
這條鐵佛寺路,藏着的回憶太多太多,叫傅容寂有些迫切地想要把所有,都分享給此時正與他并肩的那人。
算了,以後……也總有機會再講給他聽。
小花貓也不怕生,見傅容寂旁邊的任青痕也來逗它,熱情地跑到他腿邊蹭去了。
“先回去吃飯吧,下午上學路上也會碰到它的。”傅容寂點了點小花貓的腦袋,然後和任青痕繼續往前走,“外公應該已經做好飯了。”
“嗯,對了學委,你和它這麼熟,給它取名字了嗎?”任青痕問。
“沒,給它喂糧的時候,我都是叫它聲小貓它就來了。”傅容寂答。
嗯……也确實是傅容寂的作風。任青痕想。
再次進入傅爺爺的家門,任青痕比上次可活躍了不少。
褪去了之前第一次來時的腼腆,任青痕熱情地喊了句“傅爺爺好~”。
“今天也不知是怎麼的,阿寂突然說中午想吃牛肉粥了,還要把你帶來。”傅爺爺還在廚房切菜,聽到他們來了,出來打了聲招呼。
他暗戳戳地看了眼傅容寂,“估計呀,是吃壞肚子咯。”
“……”其實,,吃壞肚子好像是我。任青痕有些心虛。
不過學委也是真的好細心,他早上吃壞了肚子,中午就不能吃食堂油膩的飯菜了。為了讓他中午有得吃,傅容寂還把他帶回了傅爺爺那兒。
任青痕心裡一陣感動,他上輩子是積了多少德才會遇見學委這種天使朋友。
傅爺爺做的牛肉粥裡配料其實并不多,有牛肉、香菇還有青菜,但味道卻是一級棒。
任青痕一個沒注意,就炫了三碗。撐得他癱在座位上都起不來。
傅容寂也吃了不少,不過他吃的慢些,還會時不時吃點其它炒菜。
“叮叮叮——”任青痕的電話鈴聲響了,他低頭看了一眼,發現是張誠。
“我去接一下電話。”他對桌上的其他人說。
傅容寂點頭,目送他去了客廳。
“喂,爸。”任青痕接通電話。
“小任,我這幾天要去出差,今天下午就走,你早晚自己叫車來回學校吧。”張誠那邊很嘈雜,似乎是已經趕到了高鐵站。
“你去哪兒出差?”聽到這話,任青痕的神經一瞬間便緊繃起來。
“武漢,怎麼了?”
“哦,沒事,我就問問。”懸着的心放松下來,任青痕呼了口氣。
“那我挂了,馬上進站的。”
“好。”
雖然說是放心了,不過任青痕還是覺得,他爸最近好像忙的有些過頭。
可能是要帶新人吧……
任青痕這麼想着,回了餐廳。
傅容寂他們已經吃完了,任青痕跟着一起收了桌子。
等傅容幫傅爺爺寂洗碗的功夫,他在沙發上又繼續用手機軟件斟酌了一下新歌的片段。
“中午需要睡午覺嗎?不過可能睡的時間不長,我外公家距離學校還要走二十來分鐘。”傅容寂洗完碗從廚房出來。
“睡呗,下午還要上語文課呢,打瞌睡肯定免不了吟吟罵。”任青痕還在摳他的手機。
“那你和我一起睡。”
“哦。”
嗯……嗯?
任青痕擡眼去看他,但傅容寂一臉坦蕩,還天真無邪地也看了眼任青痕。
“怎麼了?”他問。
“沒事兒啊。”任青痕站起身,在心裡批判自己,兩個大男人害羞個什麼啊。
不過也确實,傅爺爺家其實并不大,就兩個卧室。傅爺爺住在主卧,傅容寂時不時來了就去側卧。
那任青痕午休也就得跟着傅容寂一起睡了。
嗯……雖然以前沒和别人一起睡過,但心裡想了想,學委又不是别人,這有什麼的。
抱着這種心理,他躺傅容寂床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