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真是個好月份。
也不知朱斯蒂花園中的花都開了沒。
他曾是去過維羅納的。
那也是一個安靜的傍晚。
大概在兩年前吧。
那是他考完中考,張誠第一次帶他的出國旅遊。
那時候,張誠讓他自己挑個想去的地方,而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意大利的維羅納——意大利最浪漫的城市。
1786年,歌德就坐在維羅納的朱斯蒂花園裡,望着周圍參天的翠柏,寫下了一句句詩行。
所以當他親眼看到蔥郁的柏樹,優美的噴泉,還有精緻的雕塑和瑰麗的迷宮時,他就永遠地記住了那裡。
雖然在朱斯蒂花園裡,樹木居多,但這兒是卻他最愛的花園。
因為在這裡,他能在最高點眺望山腳下的整座城市。
十五歲的他,曾經有很多夢想。
在夕陽的餘光下,青澀的男孩就站在高塔上遠眺。
他希望着在很多年以後,他能夠帶着他未來的愛人,去看遍他所有最愛的風景。
車剛下橋,手機又響了。
是一條好友申請。
今天他收到的好友申請确實多,都是些班裡同學,這會兒發來申請的是個女孩子,用的好像是明星頭像。
「柴可夫斯基二世」:你好同學。
「sky」:你好你好,我是紀绮月。
「柴可夫斯基二世」:好的。
「sky」:最近的校園生活還适應嗎,剛轉來要忙的事怪多的吧。
「柴可夫斯基二世」:還好,也就是些學習進度不同的地方罷了。
「sky」:哦哦,我看最近學委都在等你一起出校,你們放學順路?
「柴可夫斯基二世」:呃這個其實不算順路,就是一起出校門罷了,就我們倆個走讀嘛。
「sky」:也對哈哈。
「sky」:下周月考,語文的複習要點emm需不需要把重點的地方拍給你看看?
「柴可夫斯基二世」:沒事沒事,明天我和傅容寂去圖書館,他會帶我複習。你不用麻煩。
「sky」:傅容寂明天和你去圖書館啊?
「柴可夫斯基二世」:嗯對,怎麼了?
「sky」:沒事,我就問問,之前沒怎麼見過他單獨和别人一起出門哈哈。
「sky」:我喜歡的綜藝要開播了,那我就不打擾了哦。以後語文放假作業,或者說複習範圍之類的,不清楚的地方,傅容寂要是不在,你也可以問問我。
「柴可夫斯基二世」:好的,謝謝。
原來傅容寂不怎麼和别人出門?
雖然說這次是因為他剛轉來,傅容寂身為學委要多照顧他的緣故。但一想到自己好像是特别的那個,他的心裡就一陣得意。
時間過得也挺快。
任青痕回家之後寫了寫作業,練了會兒琴,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八點。
他沒有吃晚飯的習慣,最多也就是餓了吃點水果,所以張誠平常晚飯都是自己随便做了點吃。
任青痕在房間用吉他摸了兩首他發行過的曲子。雖說幾天不彈,倒也不至于生疏,但他把這當做消遣放松了。
畢竟,音樂也是人類的避難所。
八點半前夕,群裡的消息也開始叮咚響。
任青痕放下手中的吉他,拿了手機在床上盤腿坐下。
【附中何氏王朝】
「禦史大夫·趙大人」:各位都準備好了沒?上号上号!
「傅丞相」:在線了。
「和徐郡主私奔的雪驸馬」:我和然然在。
「陳太尉」:我和孟老闆他們也都在。
「禦史大夫·趙大人」:那我直接上号拉你們了。@柴可夫斯基二世青痕,我通過聯系方式直接加你了,你通過我的好友申請了嗎?
「宮廷樂師·任大人」:嗯。
「禦史大夫·趙大人」:ok,我看見你了。
經過在遊戲内的一番讨論,最終,大家大緻根據每個人在遊戲内擅長的位置,分好了對戰的陣營。
任青痕擅長的是刺客和射手,所以打了紅方發育路。
小雪給他打了輔助,倒是也令人想不到,這麼可愛的妹子,竟然也會玩兒肌肉大漢來幫他抗傷害。
趙瑜也在他這邊,玩的戰士打野,确實有他本人的風格。
傅容寂也玩打野,和趙瑜撞位置了,就分到了對面。
班裡内戰打的确實比平常路人局有意思。隊内所有人都開着麥,邊笑邊打。開局不到兩分鐘,傅容寂就帶着一波人在中路蹲了他們家中單,打了個小團戰。
任青痕趕到的時候,他們這兒已經死了倆,就剩個殘血的打野了。
不過趙瑜也給力,看任青痕來了立馬回頭反打,趁對面中路不注意将其帶走,勉強做了個補救。
可惜他們這邊經濟刷的還是不夠快。雖然任青痕和趙瑜的經濟與對面經濟一二号位差距不大,但是他們這裡的其他三個隊友經濟卻刷不起來。
十分鐘打龍團,小雪被對面上單孟曦凡抓掉點了,傅容寂抓住機會就上去切c,最後就剩了任青痕和上單張明嶽了。
張明嶽開了疾跑,走的快些,留下任青痕被傅容寂一路狂追。
任青痕頭腦一熱,突然看到了快捷對話框裡的“謝謝你”這一條。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的手卻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就點了上去。
……
看着自己操控的小人頭上冒出了“謝謝你”三個大字,任青痕此刻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完了完了,怎麼還真點到了!
他現在想屏蔽掉耳機裡的一切聲音了。
這時,傅容寂好像突然停了一秒。然後他調了頭,放任青痕走了。
看到這一幕,任青痕聽筒裡的交流聲突然安靜了下來。
沉默隻持續了一兩秒,很快,小雪便開始義憤填膺起來。
“可惡!又讓學委裝到了!”
“上次打内戰就是,你們記得嗎?”趙瑜也開始了吐槽。
“那次我被他打殘血了,他給我一個減速直接站我面前回城!”
“算了算了,還好他放了青痕,我們這波能守。”紀绮雪剛從泉水複活說道。
誰知傅容寂帶着孟曦凡隻拔了他們二塔就走了。
任青痕心裡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他馬上跑到我方龍坑去看龍。
果然,傅容寂在開。與此同時,小雪也去對面的龍坑看了一下,發現孟曦凡也在開另一隻。
可惜任青痕還是晚來一步,讓對方拿了雙龍走。
傅容寂的打野節奏帶的确實好,15分鐘,他們的水晶破了。
“為什麼有些人能把學習好和打遊戲厲害同時做到呢?”
水晶爆的那一刻,紀绮雪生無可戀道,“我好像還是給大家拖後題了,對起。”
然後又發了個哭哭的表情包。
“主要是他們陣容選的好,沒事兒,你打的不錯了。”
趙瑜安慰她說。
“還有青痕,你射手打的也不錯嘛,百分之四十的輸出。”
“青痕那個框是無雙王者的框耶,好厲害。”紀绮雪也補充道。
“沒,”任青痕笑了笑,“我平時不打排位,這個号基本上是我一個朋友在玩,無雙是他打上去的。”
“哦哦,怪不得你常用這裡顯示的是刺客而不是射手呢。”
“不過還是很厲害啦,哈哈。”紀绮月笑道。
“哎,什麼情況?”
趙瑜突然來了一句,“學委給我發了個換位申請。”
“哎呦?學委終于要過來帶我了嗎?”
紀绮雪嘿嘿一笑,“上一把然然在他身邊玩軟輔混助攻,剛剛還給我發信息炫耀呢!看來天道好輪回,這回輪到我躺赢了~”
“喂,能聽見嗎?”
趙瑜同意了換位申請,傅容寂的頭像來到了任青痕的旁邊,兩人正挨在一塊兒排列。
話唠子趙瑜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傅容寂略微低沉的嗓音。
“能!學委帶我躺!”紀绮雪樂呵呵地笑着。
“我是上把陣容選的好,你們趙瑜打的其實挺好的,被我克制了而已。”
“嗯……也是,”紀绮雪想了想,“雖然我和他每次雙排輸輸赢赢的,但是他确實把把在c。”
于是遊戲又開了幾局,由于傅容寂跑到對面陣營了,大家也都開始了人員變動。
打來打去兩邊的人換了又換,倒是傅容寂沒再變了,待着任青痕隊裡打完了剩下幾局。
打遊戲的時候,時間過的也快。
明明感覺沒打多久,卻到了散場的時候。
同學幾個在遊戲裡道了别,然後也都下線了。
任青痕在領任務獎勵,沒注意到自己還沒退出隊伍。耳機裡安靜了一會兒,突然有個熟悉的聲音開口。
“打得不錯。”
?
他連忙返回一看,發現隊裡就剩了他和傅容寂。
“還好吧,你打的比我好多了。”
“你……平時打遊戲多嗎?”傅容寂思考着問他。
“我不怎麼玩,這号大多時間在我一朋友那裡。”
“嗯,也挺好的,畢竟高二了。”
……
任青痕還沒接下這句話,好友欄裡一個熟悉的頭像卻突然亮起,然後突然出現再了隊伍中。
完了,忘記關親密關系好友進隊的設置了!
緊接着,一個憤怒但很清脆的男聲響起。
“任青青!你換手機号了是不是!電話打不通信息也發不出去,聊天軟件你删我好友?!”
“呃……”他該怎麼辦。
“欸?這哥們是誰啊?”那聲音還沒停。
任青痕和傅容寂沉默了幾秒。
當任青痕的大腦還在飛速思考怎麼給兩人解釋時,傅容寂先開了口。
“晚上早點休息,我要下線了。”
“明天見,青痕。”
為什麼他總覺得傅容寂這句話說的有一種……
有一種他也說不清楚感覺。
“嗯,明天見。”他突然感到一陣顫栗。
“任,青,青。”
隔着屏幕,任青痕都能感受到孟良辰的咬牙切齒。
“嗯?”
“來你先把你的新手機号發我。”
“我們,電,話,聊。”
每句話都是重音,任青痕突然開始後悔那天的删好友行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