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痕看到盧小胖發的的信息時,已經确實是第二天早上了。
昨晚盧小胖給他最後發的那幾條時,他已經把手機關機睡了。
星期五,這是一個基本上全天都在周考的日子。
任青痕在這天,經曆了除數學以外所有科目小測的洗禮。
由于今天張銳去開什麼市裡數學研究組的會了,數學變成了語文,他們才得此逃過一劫。
周考的大部分試卷都是現場做完,然後同桌交換改的。
學校也是挺會安排,今天的大部分學科都是兩節課連上,所以老師們也就一節課考試,一節課講卷子。
倒是他們那位神出鬼沒且沒什麼存在感的班主任——地理何老師,在同桌互相改完卷子之後,什麼都沒講。
硬是讓他們自己讨論了一節課。
直到下課鈴響起,何老師都走出教室門了,任青痕還是有點懵。
他拍了拍從他身邊路過,正要去擦黑闆的傅容寂。
“今天你值日啊?”
任青痕很沒腦子的蹦出來了一句。
我這是在明知故問什麼啊?
他現在想給自己一巴掌。
“嗯?”
學委大人拿起黑闆擦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嗯,怎麼了?”
“哦,沒事,我無聊,幫你擦吧。”
任青痕起身去拿了另一個黑闆擦,開始跟在傅容寂旁邊一起擦黑闆。
“我怎麼感覺你沒睡醒呢?”
學委大人打趣他道。
“我有個疑問。”任青痕捂住嘴,避免說話時吃到粉筆灰。
“什麼?”
“今天已經沒有何老師的課了,那剛剛那張卷子他是要等到下周再講嗎?”
“講?”
“昂。”
由于黑闆上也沒寫幾個字,他們倆人擦的很快。
傅容寂無奈地放下剛用完的黑闆擦,然後看向一臉茫然也剛擦完黑闆,和他一起走向洗手間的任青痕,然後邊走邊說。
“‘講’這個詞,你就不能形容在老何身上。”
“為什麼?”
任青痕稍稍皺眉。回憶起這兩天他聽過的老何的課,發現他好像确實不怎麼喜歡‘講’。
上新課的時候,他甚至連書本上的教案都懶得讀,還是找了一堆人輪流讀課本。
“他可是我們學校出了名的‘混’。”
傅容寂打開水龍頭,水流從他的指尖劃過,讓他手指的骨節處微微泛紅。
“像這種周考小卷子,他都是把解析放在ppt上,然後給節課我們自己讨論就算過去了。最多也就在新題型或者重點題型上費點口舌。”
……好吧。
任青痕倒是第一次見這種老師,居然能“混”成這樣。
“倒是有些同學給他起了個外号。”傅容寂關掉水龍頭,輕輕甩了甩手上的水。
任青痕饒有興趣地朝他挑眉,示意他繼續說。
傅容寂這種一看就是好學生的,在背後議論老師時,果然也會偷偷摸摸。
他看了看男廁四周,确認了沒有老何在場,才朝任青痕靠近了些,低頭在他耳側輕語。
學委大人偷笑着開口,“私底下,我們管他叫‘何混子’。”
兩人之間的距離雖然不是很近,但傅容寂略帶笑意的語氣,和呼出的氣息,弄的任青痕耳朵有些癢。
他笑着給傅容寂胳膊來了一拳,讓對方離遠了些,“6啊你們,起名鬼才。”
“小雪起的。”
傅容寂笑時,和趙瑜那些人不同。他的眼睛眯起,嘴角咧開的弧度略淺,給人了一種很溫柔的感覺,差點給任青痕看愣了。
回到教室剛好快上課,也就是下一門小測,于是他們也就各自回位,沒再聊了。
寫卷子,批卷子,改卷子,忙忙碌碌的周五大半天,也就這樣度過了。
今天不用上晚自習,同學們在放假拿到手機後,一個二個聽到老宋宣布可以回家了,沖的比袋鼠還快。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任青痕也習慣了和傅容寂一起出校,便等他擦了黑闆,和他一起走出教室。
“帥哥!”
任青痕突然被人從背後拍了一下,吓得一哆嗦。轉過身看,發現來人竟是盧小胖。
“怎麼了?”
任青痕答到。
“就是我昨天,”話還沒說完,盧俊凱看到了一旁有些皺眉的傅容寂。可能是他剛好那聲“帥哥”叫的太大聲了,把傅容寂也吓到了吧。他連忙改口道,“不好意思啊,我剛剛叫你有點大聲了。”
“沒關系,”任青痕拍拍他的肩,“昨天怎麼了?”
“那個,你原來是個音樂生啊。”
“嗯,我專業課是和其他班的音樂生一起上的。”
“那你是不是……”
盧小胖朝他湊近了點,小聲道,“是愛豆嗎?”
其實任青痕想過,他練習生的身份會被同學們知道,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不能說是吧,我還隻是練習生,而且我現在以學習為重,這些都……不怎麼接觸了。”
“練習生是什麼?”
傅容寂也插上了話,不解道。
“就是預備愛豆,将來會出道的。”
盧小胖給他解釋道。
“怎麼沒聽你說過這個?”
傅容寂這句顯然是問任青痕的。
“我覺得沒什麼好說的,就沒和你們講過。”
任青痕笑得有些勉強,傅容寂和盧俊凱都看在了眼裡。
“哎呀,我昨天也是閑的,我聽了你的歌之後覺得你好牛逼,就跑去搜你名字,想不到還真搜到了點東西,冒犯冒犯。”
“沒事沒事,這也沒什麼。”
盧小胖點點頭,轉了移話題,“唉,這周末過完,就是我的死期。”
“月考啊?”
傅容寂已經猜到盧小胖在擔心什麼了。
“對啊,但願下周月考的題簡單點。”
哦對,說到這個,任青痕突然想到明天下午他要和傅容寂去圖書館的事兒。
第一次和班裡的同學去圖書館補習,他還有點小緊張。
三人在校門口分别,走時,傅容寂還特意提醒了他。
“明天下午,市圖書館。”
“記得帶好書和筆記本。”
直到坐上張誠的車,任青痕腦子裡還在回放傅容寂走時的那兩句話。
他打開手機轉移注意力,發現剛點開聊天軟件就是99+
一堆好友申請,還有一個他前幾天被傅容寂拉進去,本來并不活躍的聊天群。
現在那群裡的消息倒是在瘋狂刷新。
【附中何氏王朝】
「禦史大夫·趙大人」:今晚打破曉的有無?
「陳太尉」:我可以。
「孟尚書」:我也,不過一會兒晚上我爸媽帶我出去吃飯,我晚點打。
「禦史大夫·趙大人」:呦,孟老闆今天見哪個客戶啊?
「孟尚書」:滾蛋,今天他們不談生意,就是我爸媽和朋友聚餐。
「陳太尉」:沒事,你回來上号dd我們就行。
「禦史大夫·趙大人」:小雪打不打啊?你今天晚上沒補習吧?
「和徐郡主私奔的雪驸馬」:打打,我終于擺脫了煩人的數學家教,我媽說我實在不想補就算了。
「禦史大夫·趙大人」:沒事兒,有啥不會的,哥教你呗。(動态表情.耍帥.)
「和徐郡主私奔的雪驸馬」:去去去,我覺得我已經和數學無緣了。
确實很有王朝的風範,大家的群昵稱改的任青痕看着哭笑不得。他點開打字鍵盤,也發了一條消息。
「柴可夫斯基二世」:這是我們班聊天群嗎,你們玩兒的這麼有意思。
「禦史大夫·趙大人」:青痕你終于冒泡了啊。我們這是被宋丞相所統治的何氏王朝(老何班主任當的有名無實,我們實際上是在被老宋統治所以取了這個名),然後我們都給各自設了職務,比如我,是禦史大夫。小雪是徐老師的女驸馬。
「陳太尉」:青痕,要不你也改一個?我們大家整整齊齊的。
「柴可夫斯基二世」:行啊,所以我們班每個人都在群裡有馬甲啊?
那他還挺好奇傅容寂的馬甲會是什麼的。
「陳太尉」:嗯對,我們大家都有,這個群裡沒老師,是我們自己的聊天群。
「宮廷樂師·任大人」:這個如何?
「和徐郡主私奔的雪驸馬」:哈哈這個貼切。
「宮廷樂師·任大人」:對了,你們剛剛說的破曉,是《破曉·無限星穹》?那個最近很火的moba手遊。
「禦史大夫·趙大人」:對對,你也玩嗎?
「宮廷樂師·任大人」:嗯,不過玩的少。
「禦史大夫·趙大人」:哈哈,要不要和我們打内戰?我們班很多人都在玩。偷偷告訴你,老宋也喜歡打破曉,我們還和他一起打過排位。
「陳太尉」:那我們晚上不組排位車隊了吧,再湊點人打内戰。
「禦史大夫·趙大人」:可以,學委晚上來不來?@寂.
傅容寂也會打遊戲?
任青痕心裡莫名其妙地有些驚喜。
沒想到那麼正經的學委大人也會和大家一起打5v5手遊。
「傅丞相」:幾點?
「傅丞相」:我晚上吃完飯能打。
「禦史大夫·趙大人」:@倒帶 孟曦凡,你晚上幾點吃完飯回來啊?
「孟尚書」:八點,我們八點半打把。
「傅丞相」:可以。
「和徐郡主私奔的雪驸馬」:還差4,還有誰來?@全體成員
「宮廷樂師·任大人」:原來小雪也喜歡打moba手遊啊?
「和徐郡主私奔的雪驸馬」:哈哈是的,我們班還有幾個女生也喜歡玩。不過我妹妹倒是對這個沒興趣,她喜歡追星。
「張侯」:晚上我也來,還有飛哥和宇子。把我們仨放孟曦凡對面啊,今天我們要和老闆一決高下。
「孟尚書」:來,打的你們叫霸霸。
「和徐郡主私奔的雪驸馬」:人夠了,我問了然然,她晚上也來哈。
「禦史大夫·趙大人」:那大家晚上八點半準時上号,就這麼定了啊。
下周月考,大家也還能約好照樣打遊戲,這個班裡也真是一群活寶了。
任青痕放下手機,看了看車窗外的風景。
傍晚太陽不算刺眼,但他還是他将手擡起,擋住了些許照射在他臉上的光芒。
小轎車又上橋了,漢江太陽落山前的景色和夜晚是截然不同的。
此時的水面正泛着淡淡的橘光,他打開右側車窗,閉眼感受着殘陽的暖意江風的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