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兩人去了法雲寺。
池南晝說得沒錯,法雲寺香火很旺,往來敬香的人更是絡繹不絕。兩人拿着客堂單找到廟裡的老喇嘛。
他們跟随老喇嘛來到住處。
“貧僧代号悟心,接下來三天由貧僧負責二位施主的修行,修行期間需喚貧僧為悟心師父。”
“悟心師父。”池南晝林青眠兩人同時出聲。
悟心師父笑得和善,他點點頭,“今日,二位可在此處休整,明日依照法雲寺作息表修行。”
大堂共修從清晨7點開始,悟心師父将他二人引領至西側供奉地藏菩薩的禅寺。
“各位施主,貧僧悟心,接下來兩個小時貧僧會帶領大家進行坐禅,諸位坐禅期間不可下座移位,不可吵鬧,不可随意進出禅堂。”悟心師父在地藏佛像處側身而坐,“手接定印放在丹田前或兩手自然地放在兩腿上。”
林青眠跟着悟心師父的動作盤腿打坐,池南晝的膝蓋和林青眠的膝蓋相碰,倒是安安靜靜坐他旁邊。
“打坐途中,聽到木魚聲,表示坐禅結束。現在請各位跟随貧僧深呼吸,吐氣。閉眼,身體放松。”
周圍一片寂靜,林青眠閉上眼。由于感官中視覺消失,他的聽覺變得更加敏銳。大家此起彼伏的呼吸聲,異常清晰。
接着林青眠腦中開始閃回各種記憶,從一周前池南晝葬禮開始,斷斷續續的全是和池南晝有關......
咚——
木魚聲傳來,大堂中響起竊竊私語,坐禅時間已結束。
"林青眠。"池南晝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感覺如何?”
“還行。”除了想起有關池南晝亂七八糟的事,他倒覺得坐禅不是很難。
下午換到室外,依舊坐禅,林青眠早已輕車熟路,他朝着池南晝點點頭就立馬坐下開始靜坐。
一切都井然有序地進行,聽見蟬鳴聲,風聲,植物搖曳碰撞得聲音。
“池南晝死了。”
一個聲音在他腦海裡響起,林青眠皺眉。
“池南晝的葬禮你不是參加了嗎?”
"不是看過他的墳冢嗎?你還在他的墓前擺放了一朵白菊。"
林青握緊雙手,刺耳的聲音萦繞在他的腦海,池南晝,怎麼又想到池南晝!他開始大口吸氣呼氣,嘗試調整心情。
為什麼?這種聲音會不合時宜地出現。林青眠變得煩躁起來,他發現大腦完全會控制不住地重複池南晝死亡這五個字。
對了,池南晝,林青眠猛然睜開雙眼,想要找尋池南晝的身影。
入目對上的卻是悟心師父的眼睛,隻見他手輕輕地拍了三下林青眠地腦袋,雙手攙扶林青眠起身,并作出噓聲,示意林青眠不要說話随他來。
林青眠雖然有些蒙,但他還是跟随着悟心師父走到了偏殿。
“你剛剛為何心煩氣躁?”
林青眠以為悟心師父是訓他靜坐胡思亂想,他低下頭說:“抱歉,我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到了恐懼。”
“貧僧瞧見你靜坐時止不住地煩躁,恐有腦部的氣結未通,有被塞住的危險,特此三拍大腦,當你思緒懵懂不再糾結時,則大腦氣結已通。”
林青眠雖不懂,但他點頭表示了感謝。
“可否告知因何恐懼?”
林青眠皺眉:“我的腦海裡一直有個聲音在重複我朋友的死亡。我想反駁他,可是越反駁,那個聲音就越強烈。”
想到這裡,林青眠居然痛苦地捂住頭,表情變得害怕起來,顫抖說:“我害怕,這不是真的,我害怕,這是真的。”
前一句林青眠說得肯定,後一句他卻遲疑了。
悟心師父念動着手裡的佛珠:“南無、喝羅怛那、哆羅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羅耶......”
“在心裡默念你的名字,回答自己誰是這副身體的主宰,摒棄外界的雜念,慢慢接受身體的變化。”
林青眠身體蜷曲,幾乎度過了他認為最漫長的5分鐘。他直起身體,淚水橫流全臉,疲累地說:“抱歉,我突然失控了。”
悟心師父纏好佛珠,“接下來,睜開眼看着觀音菩薩佛像靜坐。把心裡話與菩薩講,菩薩會化解你的困擾。”
林青眠擦幹淚漬,重新盤坐起來。
而池南晝此時雙眼低垂,他定力很好,靜坐時間雖長,但他卻絲毫沒有不舒服的感覺,反而内心甯靜平和。
不禁想到瑞士研發的同事發消息說最近TSE數據收集進度很快,app最近收錄了太多池南晝的情緒采集,順便還計劃着他結束工作後回瑞士的第一次聚餐。
咚——
木魚聲響起。
池南晝活動手腕起身,他先望着林青眠的方向,疑問出聲:“沒人?”
“悟心師父...”話未說完,隻見悟心師父雙手合十嘴裡邊念着阿彌陀佛邊說:“請跟随貧僧來。”
兩人來到觀音殿,池南晝便看見林青眠對着菩薩嘴裡不停念着什麼,他擔心林青眠,又怕冒犯了菩薩,下意思想詢問悟心師父。悟心師父微笑示意,“施主請。下午4時行至西苑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