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按照吳哥指的地方，林青眠和池南晝早早就出發了。

可到現場才發現他們算來得晚的，等找到吳哥說的最佳機位，那裡已經有烏泱泱的一幫年輕人在等待，他們圍成圈在火柴堆旁取暖閑聊，其中不僅有遊客還有當地的居民。

時間悄然來到7點半，太陽已經冒出一角，一絲絲光亮好像就足以振奮人心，不少人開始歡呼。

漸漸的，雪山之巅被金色的陽光映照，銀白的雪也變得金紅，遠看竟也似柴火堆一般在燃燒。

此刻最完美的日照金山出現了。

林青眠意外地在這一刻感受到平靜，雖然在這個過程中不乏充滿期待，興奮，但當期待的事物正真呈現在自己眼前時，一切都是這麼自然，剛剛好。

“好漂亮，願意和我一起拍張照嗎？”池南晝突然提議道。

林青眠扭頭就能看到池南晝的灼灼目光，他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好。”

池南晝拜托了遊客給他倆拍照。

“帶圍巾的那位帥哥，靠你旁邊的帥哥近點，對就是這樣，很好。一、二、三，茄子。”

遊客給他兩咔咔咔一下拍了十幾張照片，什麼仰視俯視近景遠景全有，順帶還拍了一小段視頻。

池南晝接過手機，表達感謝。

“我看上去好呆。”林青眠看着照片裡的自己有些汗顔，他身體站得筆直，和旁邊的池南晝對比起來十分僵硬。

特别是露出了那種标準遊客照必備的剪刀手，整個畫面透露出一種莫名的诙諧感。

池南晝看照片看得認真，嘴角下意識揚起：“很好看啊，林青眠你很好看。眼睛笑起來跟月亮一樣彎彎的，很可愛。”

早晨的風帶着冷冽，一陣一陣撲在林青眠的臉上，但他現下卻感到悶得慌，于是哆嗦着去扯松了脖子上的圍巾，低頭輕語：“謝謝。”

懷揣着不同的心事，二人很快回了小院。

今天天氣晴朗，林青眠去了露台曬太陽。池南晝則拿過畫闆也來了露台。

“好久沒看你畫畫了。”

“我也很久沒畫過人物素描了。”池南晝邊削鉛筆邊說，“願意幫個忙嗎？當我的速寫模特。”

林青眠訝異，但很快搬凳子坐到池南晝對面,"就坐着？需要擺動作嗎？”

“坐着看書就行。”

一本旅遊冊被塞進林青眠手裡，他調整好姿勢就安靜地閱讀起來，看到感興趣的地方就将那頁折疊，留着之後去打發時間去閑逛。

片刻間，周圍隻流動着筆紙接觸的沙沙聲，池南晝盯着林青眠，從發絲到腳跟都看得仔細。

他速寫很快，大概七八分鐘後一幅等比線條版的林青眠躍然于紙上。池南晝停筆沒有出聲，反而肆無忌憚地繼續看着林青眠。

林青眠讀書過于投入，以至于他隔了一小會才意識到眼前那道視線。

“畫完了嗎？怎麼不提醒我。”

“看你讀得仔細，不想打擾你。”

林青眠合上書起身，“我看看你的畫技有沒有退步。”他接過素描紙，畫面中的人物線條清晰陰影層次對比到位，他點頭給予稱贊：“一如既往的好。”

當看到簽名時，林青眠想起高中給池南晝當速寫模特的那段時間，池南晝就很喜歡将他的簽名簽在人物的半截身子上。

現在還是沒變，畫中林青眠的上半身被印在池南晝的簽名下，看上去紮眼，讓人一秒鎖定在人物和作者之間。

“之後兩個月有什麼打算？”池南晝重新拿起筆繼續比着他繪畫。

“我剛剛看旅遊宣傳冊看到這有座寺廟，想去燒香禮佛。至于其餘的時間，要麼看看風景，或者每天坐在露台上曬曬太陽也不錯，沒什麼計劃性，随心所欲吧。”

“寺廟？這裡有座法雲寺香火很旺，每周一開放對外禅修，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誦經。”池南晝畫得認真，說得也認真。

林青眠心裡一緊，趕忙拒絕：“不用麻煩你的，你昨天留我住一晚，今天又陪我去看日照金山，後面不要再浪費時間和我去做其他的事了。你不是還有工作嗎？”

“你不想我和你去嗎？”池南晝放下筆，走到陽台護欄，深深凝望着遠處的雪山，“我研發的儀器需要做數據收集，而我無論到哪兒都能通過随身攜帶的設備實時收集到，你不必有負擔。”

“其實...你還記得我昨天見到你問你是人是鬼嗎？”林青眠斟酌一番開口，他走到池南晝身邊和與他并肩，看着群山擰起眉頭：“前段時間我可能是做夢？夢到參加你的葬禮。可是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場景特别真實，所以我現在看到你總覺得奇怪。”

微風徐徐，迎風面林青眠額前的劉海被吹得分叉。他扭頭和池南晝對視：“我當然沒有咒你的意思，隻是我不相信這是夢，但又說不通其中的邏輯。”

“所以，你拒絕我的原因是怕我是鬼來纏上你？”

“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摸摸我。

“？”

池南晝語出驚人，更是覆上林青眠的手往自己胸口帶，“既然你不确定是不是夢，那你來摸摸看，鬼沒有實體，你可以确認我是人。”

沒等林青眠自己難為情先發作，他的手貼在池南晝胸口處就已經感受到了對方的心跳，呼吸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