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誇,傅雨歇不太能應付這樣的場面,含糊道:“說這些做什麼,我是真沒生氣。”
淩露白替自己滿上酒,說:“普通姑娘碰上今日之事,早就氣個半死,怕是要大鬧一場還不肯收手。但是你沒有,離開别苑還會與悅齊交待自己去哪兒了,我說要自罰三杯,你也不讓。”在她眼裡,傅雨歇乖巧得很。
“站在秦鏡的立場,雖然我對她的言行不舒服,但她也沒錯。”傅雨歇馬上又補了一句,“我理解她,可不代表我認同這樣的行為。”
“怎麼辦呢,你這樣說,我更是要自罰三杯了。”
傅雨歇将她的酒杯沒收,然後拿起一塊綠豆糕咬了一口,吃完說:“這樣可以嗎?”
淩露白疑惑地看着她:“什麼?”
傅雨歇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回望着她:“不是說,吃了糕點就不能再生氣了嗎?”
淩露白瞬間反應過來,想起那晚自己對她說的話,心中某處突然被戳到。自己說的話,被人記住和放在心上,沒人會不開心。
“我說沒有生氣你不信,那就當我是真的生氣了,吃了你的糕點,我就不能氣了。”傅雨歇繼續解釋,“這或許就叫吃人嘴短?”
聞言,淩露白不禁笑出聲。兩人相對而坐,她湊近傅雨歇,鼻尖幾乎要貼在一起,她們的眼眸裡倒映着彼此的臉,淩露白笑着說:“本是我想哄你,現在怎麼感覺反過來了?”
“宮主高高在上,我一個身份不明的女子,何須值得你這般卑微道歉?”傅雨歇直起身子,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我向你賠禮道歉是因為有做錯或者做得不好的地方,與你是不是身份不明、我是不是宮主,都沒有關系。”
傅雨歇站起身,望着枝頭凋落的花瓣,輕歎說:“宮主也很好。”她說出這番話,一上午結下的不快此刻都消散了。
淩露白沒有聽得很真切,本想再問,但見她這樣,也不再你來我往地說了。傅雨歇是對的,這件事到此為止就這麼過去吧。能陪在身邊的時光本就不多,何須浪費在這些事上?
“還記得上次我與你說的桃花酒嗎?我讓風袖特地帶過來的,要嘗嘗嗎?”她拿回了自己的酒杯。
“好。”傅雨歇重新坐下,酒入了喉,味道确實不錯。她應是不喜歡喝酒的,但喝了這酒,倒是覺得清甜甘冽,回味中又有酒的醇香。
“如何?”
“好喝。”說着,傅雨歇又倒了一杯,舉着酒杯對淩露白說,“叨擾宮主這麼久,還未謝過你。這杯敬你,謝宮主救命之恩。”
淩露白與她輕輕碰杯,不由動容,心裡有些酸澀。這人還在身邊,她就開始為别離而難過了。
兩人把酒言歡,直到一壇酒都空了。傅雨歇單手托着下巴,臉上紅暈一片,眼前的人也變得重影起來。淩露白蹙眉,這酒剛喝着确實清甜,但後勁上來也是極為迅猛,可她也沒想到,傅雨歇的酒量這麼差。即便有後勁,也不該是這麼幾杯下肚就醉了。
淩露白起身走到她身旁,與她毗鄰而坐,拍了拍她:“阿溪,你還好嗎?”
傅雨歇轉過身對着她,眼神迷離,白皙的臉頰襯着醉酒後的紅暈,顯得她越發地嬌美。看見淩露白在面前,她還想說些話,卻覺得腦袋暈乎乎的。
淩露白擔憂極了,她的傷未痊愈也不知道要不要緊,想着趕緊把她帶回去。不料,這人就這麼栽倒了,半個身子直接撲倒在了自己懷中。她接了個滿懷,手遲疑了一下才敢撫上她的背。
幸好傅雨歇暈了,不然聽到自己狂亂的心跳,她又該如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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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嬰回了薛府,穿過廳堂向西側的屋子走去。
“月影,阿嬰回來了。”蘇夜站在門口,看見疾步走來的薛嬰後,馬上知會了月影。
月影聽到後馬上站起身,薛嬰關上門:“有消息了。”
“如何?”
薛嬰壓低聲音:“我們的人沿着栖燕河一路往下,在平丘河邊找到了主上的玉佩。既然玉佩在哪裡出現過,主上也有可能在那附近。”
“派人找了那麼久,既然栖燕河一路沒有發現主上,她定是被人救走了。”蘇夜激動不已。
月影相對冷靜,抓取到了關鍵信息:“平丘河?若是我沒記錯,雲鶴宮就在平丘河附近。”
薛嬰點頭:“你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