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我陪你。”轉眼間,淩露白身上隻着一件薄薄的紗質裡衣走到了她身邊。
“那你脫衣服做什麼?”傅雨歇别過臉,刻意回避不看她。
看她這樣,淩露白笑意更甚,暫不言語,而是先下到了池中,再解釋:“下來吧。莫怕,我護着你。”
傅雨歇卻不肯,微微泛紅的臉藏在氤氲的水汽中若隐若現,站在一旁一步都沒挪動。
淩露白在水中慢慢走到了她的那側,伸出手點了點她的小腿:“方才也是你說的不能辜負楓顔的這一池子珍貴藥材,怎麼轉頭就反悔了?”
她的指尖戳在自己小腿上癢癢的,傅雨歇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驚慌地躲開,話語間也失了往日的冷淡,多了幾分心虛:“我沒反悔,你離我遠些。”
“阿溪姑娘這是害羞了。”淩露白壞得要死,還去戳穿她,又道,“轉過身來,看着我。”
“不看。”
淩大宮主開始耍無賴:“若是不轉過來,我就拉你下水。”
傅雨歇攥緊了拳頭,忍耐着還是依言做了。她轉身站在池邊,居高臨下地望着浴池裡的人。水霧缭繞,淩露白的身子隐藏在水下,隻看得到白皙漂亮的鎖骨,幾縷長發沾濕了貼在修長的脖頸上。
淩露白遊過來,雙手交疊趴在池邊,仰着頭凝視着她:“蹲下來,離我太遠不好說話。”
傅雨歇耐着性子,但臉色已經是極度不自然了。她索性坐到池邊,雙腳試探性地浸入到了水中,隻是仍舊躲着淩露白的目光。
淩露白換了個姿勢,從水中站立起來,側着面對她。這個角度,傅雨歇即便是坐着,還比她高小半個頭。她找到傅雨歇腰間的系帶,輕輕一抽,傅雨歇的外衣就松散下來。
在某些人生氣之前,淩露白眼疾手快地将系帶從腰間抽了出來。她的動作太快,傅雨歇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淩露白拿着自己的系帶塞到了自己手上。
“在院子裡我就說過,不看你。替我蒙上眼,這樣——可以下水了嗎?”
傅雨歇垂頭,看着手裡的帶子愣住了。淩露白不給她發愣的機會,抓着她的手展開帶子,然後往自己眼上蒙:“快些,再拖下去水要涼了。”
傅雨歇的心砰砰亂跳,繃直了帶子蒙住她的眼睛繞了一圈。遮住她的視線後,傅雨歇确實沒那麼不自在了,她的目光膠着在淩露白臉上。兩人離得那麼近,自己可以看到淩露白被水沾濕的鬓發,承載着霧氣的眼睫。浴池裡的水應是很熱,小水珠從她的鬓角緩緩流下,沿着她的下颌線落到修長的頸上,滑過喉嚨,然後一路往下,經過鎖骨,最後隐入胸間的溝壑。
傅雨歇感覺心髒承載不了這樣的畫面,幾乎就要從胸口跳出。定是這屋子裡熱氣太足,否則她的氣息怎會這般不暢。她收回視線,不敢再瞧這人一眼,收緊手上的系帶,又纏了兩圈在她腦後綁了個結。
“可以下來了嗎?”淩露白被蒙着眼睛,隻能通過聽覺與觸覺來感受這人的動作,“下來後你抓着我的手。”
脫去松散的外衣,傅雨歇慢慢滑入池中,水溫适宜。隻是水裹着身子,難免會擠壓胸口,隐隐還是能喚起她對溺水的恐懼。她雙手扶着池邊,朝向岸上,依舊不敢直面池面。
淩露白靠着感覺去找她,又怕觸碰到她左臂的傷口,手隻能往水下去探她的腰。
“來我這裡。”淩露白張開手臂,已經大緻摸到了她的腰,可還是希望傅雨歇自己過來。
兩人距離得并不遠,其實也就一步之遙,傅雨歇遲疑着,不知道是害怕邁步還是害怕與她過于親近。
“阿溪,有我在。”淩露白不急不躁,溫言軟語給足了耐心。
即便知道這人蒙着眼什麼都看不見,傅雨歇還是有些不自在,做足了心理建設才慢慢向她靠近,進入了她的手臂圈裡。
她面對着淩露白,兩人幾乎是胸貼着胸,藥材的味道雖然濃郁,但貼這麼近,鼻尖還是能隐約嗅到淩露白身上獨有的氣息。淩露白的呼吸輕輕拂在她的臉上,傅雨歇垂下眼眸,又偏開頭,刻意錯開兩人貼面相對的位置。
“你這樣站着很累。雙手環住我的脖子可以借個力。”因為錯開了臉,淩露白的唇正好貼着傅雨歇的耳朵,在她耳邊輕輕說道,“或者轉過身去,靠着我。”
傅雨歇自然是選擇後者,然而當她真的轉了身,才發現後背貼着一團柔軟。等她驚覺那團柔軟是什麼的時候,又羞了個面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