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正在埋頭整理剛剛的筆記,聞言看了一眼王娜,說道:“你們先去,我等會再來。”
“好吧。”王娜也就招呼着一幫人離開了教室。
等聽到她們離開林可擡起頭貌似不經意地瞥了一眼左邊正埋頭苦幹的人。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這個前兩節課都在打瞌睡的人,現在不去吃飯又在幹些什麼?是被老馬罵過後醒悟了?
不過早上莳夏的舉動刺痛了她本就敏感的自尊心,她不願意主動問,但又架不住對莳夏一舉一動的好奇,心裡還有些不願承認的害怕。
于是林可不經意地斜着身拿本子,就瞥見一張草稿紙上畫着一個怒目而視的泡面超人,那雙手正在給超人的腳下畫上高跟鞋。
而奇特的是,林可覺得自己居然能一眼認出是誰。
一分鐘後,莳夏依舊在努力打磨着高跟鞋的銳度,争取極緻的還原。
而此時她聽到頭頂傳來“哼”地一聲輕嗤。
莳夏機靈地豎起耳朵,确認是來自身側後就氣鼓鼓地擡起頭問道,“你是在嘲笑我嗎?”
林可沒有否認,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就低頭繼續抄筆記。
她覺得莳夏也好自己也好都太過無聊了,竟然浪費時間去幹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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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莳夏顯然沒那個腦袋去理解林可九曲十八彎的心思,從食堂回來後她又興緻勃勃地拿着畫畫本畫着泡面超人,她覺得還不夠滑稽可愛,要繼續打磨。
最近總是觀摩周少軒的畫,她也躍躍欲試起來,并通過那張讓她被老馬罵哭的試卷上畫着的貓貓狗狗,印證了自己可能有畫畫的天賦,而下午的泡面師太就是她的靈感缪斯。
于是直到晚自習再次被老馬召喚,莳夏才停下筆反思自己的罪過。
懷着忐忑的心情推開辦公室大門,她意外地發現周少軒居然也在辦公室。
背對着的老馬正給他們說些什麼。
看見莳夏,老馬招招手示意她先站着一旁。
于是莳夏乖巧地站在一旁吃瓜。
“這次感覺怎麼樣?課還跟得上嗎?”
周少軒雙手插兜,沒有什麼表情,隻是點了下頭。
莳夏好奇地打量着他,濃眉下的一雙眼睛總是上揚着,大刀闊斧的五官似乎天然帶着蔑視,而沐小雨說這張臉很招女生喜歡?明明白維舟最好看!
“學習的事你要上點心,多背背,就算藝考對文化課也有要求的,知道嗎?”
老馬語重心長地啰嗦着,而周少軒也不知道聽進去點着頭,身子開始側着,莳夏看出他應該想走了。
“還有件事。”老馬似乎沒有察覺,瞥了他一眼繼續說,“學校要搞一個以‘夢想與未來’的校園文化長廊,我們班也要換上對應的黑闆報,另外學校五棟那邊花園的長廊也要布置。我把這個任務交給你了,有沒問題?”
周少軒把額前的碎發往後撥了撥,問道,“還有哪些人?”
老馬一副就知道你小子德行的樣子,端起保溫杯,啄了一口,“班上的黑闆報我跟徐靜說了,她是美術課代表,跟同學商量着畫好應該沒問題。你就幫忙看一下就好了。”
“主要是學校花園那邊,你去找白維舟,他們學生會在組織這件事,先問問具體怎麼安排的。”
“知道了。”周少軒點點頭。
老馬沖他擺擺手,絲滑地轉動着椅子朝向莳夏,然後重重地把杯子落下,上來就是靈魂發問,“你猜,我為什麼叫你來?”
莳夏很沒出息地縮了下脖子,然後自以為聰明地打起了太極,“應該是……是因為什麼呢?”
“呵。”老馬冷哼了一聲,随手拿起旁邊的一張題單往桌上一拍,“看來你這書念得都念殘廢了,再念下去你連班主任都不記得了吧。”
莳夏聞言瞪着雙大眼睛咬緊牙關沒吭聲。
“說話。”老馬掃過她鼓鼓囊囊的腮幫子瞪着眼命令道。
莳夏鼓着雙金魚眼與他對視了一下就移開視線,嘟囔着,“我本來也想做啊,但是都在書桌前呆了兩小時了,屁股都坐痛了,就是下不了一次筆怎麼辦。”
老馬都要被氣笑了,直接拿過筆在題單大筆一圈罵道,“這題初中生做得出來,聰明的小學生也做得出來,就你做不出來是吧!你的意思是你學的差還是我教的差?”
雖然莳夏很想點頭,但是不敢。雖然她眼裡開始有些酸澀的水光,但是這次她很有出息地憋住了,她呼啦呼啦地猛吐了幾口氣,然後乖乖地承諾,“我知道了,以後即使不會我也争取寫得滿滿當當地交上來。”
于是換成老馬呼啦呼啦地猛吐了幾口氣,保溫杯裡的茶葉似乎也受到了波及起起伏伏。
“數學不是寫作文,不是讓你要寫得密密麻麻地交上來了事。”老馬強行壓制住了怒氣,控制住了聲線,“老師希望你要先有個學習的态度,不要自暴自棄,遇到不懂的就要多問,不是放在那不管,明白嗎?”
聽到頭頂已經明顯放軟了的聲音莳夏悄悄擡起頭,她不是沒心沒肺,知道誰是真心為她好,誰對她有惡意。
其實她對老師很佩服的,特别是老馬,每天風風火火的站在講台上口若懸河又有條不紊,特别威風。所以即使很多聽不懂,莳夏也很少在數學課上打瞌睡。
看着老馬努力壓制的表情,她有些愧疚,乖乖點着頭。
莳夏的态度也讓老馬松了下來,苦口婆心地勸道:“你旁邊不就坐着班長嗎,不會你就留在晚自習去問,你自己要主動點,知道嗎?”
提到林可,莳夏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看了看老馬,還是把話吞了回去,隻說了句“好”。
“行了,回去吧,好好上自習。”
老馬感覺口幹舌燥,說完就拿起水杯灌了幾口,也打算繼續改卷子。
一分鐘後,辦公室的門後又怯生生湊出個小腦袋,說道:“馬老師,剛剛你說的那個活動我可以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