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後的第二天一早,睡得格外舒服的王卿若精力充沛,她的夫君比她醒的早,盯着床幔發呆。
“夫君,卿若服侍你起身”她柔韌黑亮的長發散在身側,青蔥玉手攀上章津南的肩,作勢扶他起來。
“等等,你先,躺下”章津南一夜未曾翻身,後背又酸又麻,王卿若不了解他的身體,兀自搬動恐怕他難以保持雲淡風輕的樣子。
王卿若乖順的躺回去。
章津南說“昨晚匆忙,趁現在我跟你說說我們家裡的情況。”王卿若輕聲說好。
“我在家中排行老二,哥哥章津西年長我三歲,與我一奶同胞,常年在鎮守邊塞不常回來。下邊還有兩個妹妹,是姨娘所出,小我五歲和七歲。我母親三年前仙逝,姨娘被擡為二夫人,現在掌家的是她。”章津南說的累了,喘勻了氣接着說“我天生不足,如你所見,四肢廢用,事事要人輔助。”他轉頭看着一直未出聲的王卿若,目光沉靜如水,客觀的說“嫁與我,怕是日子不好過。”
吃穿用度簡陋粗糙自不必說,嫁給他難有什麼有趣的事情發生。還不如嫁一個山野村夫逍遙自在。
出身深宅的王卿若明白他說這番話的意思。她見過很多虛僞的人,話都揀着好聽的說,父親當時告知她要嫁給章津南時,唾沫星子橫飛,列舉多項這門婚事的好處。她又不傻,真有那麼好的事,輪不到她頭上。女子的命運向來很難掌握在自己手裡,倒不如随遇而安,順其自然。
王卿若轉過頭與他對視,朱唇輕啟,“夫君是好人,嫁給你蠻好的”。
她忽略章津南的微怔,擡起手腕舉在他眼前。她的手指修長勻稱,白皙細膩的手背向下連着纖細的腕骨,富家千金的玉手大多是這樣的。
可是章津南繼續下移視線,她的小臂和手肘上交錯着深深淺淺的細長血痕。
他難以置信的問“他們打你?”
王卿若笑了,搖搖頭說“不是打,這是幫妹妹撐絲線勒的。主母的小女兒喜愛編織,絲線的一端本可以綁在棒子上,可……”
可放着她這麼個大活人不欺負,不折辱,實在浪費。
兩個人沉默的不在說話,交流以後發現彼此半斤八兩。
“卿若,姨母雖然也不喜歡我,但是還不敢太過放肆。這院子裡平日沒誰會來,你想做什麼都好,不必拘束。”章津南難以許諾她無法預測的未來,隻能盡力讓她在這一方天地活的自在逍遙,随心所欲。
誠然他的身體不好,可是他的靈魂康健。
王卿若的玉手落下,覆在他微涼的手上,略微用力握住。“夫君,卿若貪心的想和你琴瑟和鳴,舉案齊眉。能嫁給你,也許是天上的娘親護佑。”
章津南努力翻動手掌,無力的手腕微不可察的顫了兩顫,未能依照他的意願翻轉過來回握她的手。
“父母之命難違,誤打誤撞娶到你,是我的福分”章津南發自肺腑地感歎。
天已大亮,章津南約摸着長福快回來了。
“卿若,你先去洗漱穿戴,一會有人來幫我起床。”章津南催她先去穿好衣服。
王卿若動作迅速,麻利的收拾好自己,果然,不一會有人叩門。
“津南醒了嗎,是我”章津西耐着性子在門口等着屋内答話,弟弟房裡有别人他不好像以往似的推門而入。
“是大哥,卿若,你去開門”章津南對她柔聲說。
推開門,章津西被弟媳的天人之資吓了一跳,從未聽聞王相有如此美豔的女兒。
“大哥,夫君剛醒還未起來,你先請進”王卿若禮數周到地請他進來。
章津西對她印象還可以,言行舉止不像嬌滴滴的小姐們。
他走到床邊,動作極其緩慢的扶着章津南翻身側卧,“是不是一夜都這麼直挺挺的沒翻身,你啊,對自己能不能上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