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你的福,孟大總裁,滿意了嗎?【白眼】”
對方很快回,“怎麼搞的,光顧着看美女晃神了?”
“滾你的蛋,記得賠我一百萬。”
“???”
“乘客的物品磕壞了索賠一百萬,我覺得這一切拜你所賜。”
“what???”
“先不扯了,忙着呢,老子就是告訴你一句已履約。”
信息還在響個不停,顯然那頭的孟知行一頭霧水,不過段莫凡已不再理會,轉而撥打電話報警,聯系保險公司。
要不說飛行員心理素質好呢,此刻段莫凡已經完全平複,一套操作有條不紊。
挂斷電話,轉頭見許黎念還在那兒默默擺弄着古筝。
他離她不過半個車身的距離,她低着頭半蹲在那兒,正在一個一個卸着琴碼,橘黃色的路燈打在她被黑色口罩包裹的側臉,半明半暗看不清表情,微擰的眉心卻似乎訴說着她的心疼。
是的,是心疼的表情,而非憤怒。
也沒有與他糾纏争執賠償問題。
看起來不像是訛人。
冷風蕭瑟,空蕩蕩的路口,隻有信号燈還在默默跳動,沉悶的氛圍更添幾分嚴肅。
他試圖打破這種僵局,玩笑道:“100萬,你說的是人民币嗎?”
半蹲着的許黎念微愣了一下,而後站起身,定定看向他,生冷地說:“你在陰陽什麼?”
這架古筝用料很考究,飾面精美绮麗,是喜鵲登梅的螺钿鑲嵌工藝。
這些還不是重點,主要這是媽媽留給她的遺物,平時都是小心翼翼養護着,隻在重要場合才用這架古筝,在她心中千金不換。
她想起剛才他語氣輕飄飄地說出“我賠”的話來,就特别讨厭,才會生氣說出“100萬”的數字來。
而此刻他這一句,更是火上澆油。
她覺得這個人差勁透了,他不會以為她是那種趁機訛人的騙子吧!
居然這樣諷刺陰陽她。
她的眼妝很濃,大面積厚重的黃綠色眼影,眼尾還粘着一些點綴的亮片,假睫毛也是又長又翹,十分誇張。
這一點段莫凡沒有驚訝,結合她攜帶着古筝,猜想那是她表演時的舞台妝,畢竟生活中不太可能遇到這樣誇張妝容的人。
可即便是如此濃重的眼妝,也沒有遮住她眼神中的冷漠與鄙夷。
段莫凡被她的眼神怔了一下,皺了皺眉,頗為疑惑。
“陰陽?你聽不出這是在開玩笑?我隻是想緩和一下緊張氛圍。”
“不好笑,謝謝。”
她說的很幹脆,神情沒有任何變化。
“OK。”
段莫凡輕扯唇角笑了下,低頭踩滅了煙頭,而後走近她,目光平和。
“小姐,take easy。這不是什麼大事,沒必要這樣嚴肅。”
他試圖讓她放松緊繃,語氣心平氣和。
“既然你說100萬,隻要你能拿出相應的憑證來,我會賠,這一點你放心。”
許黎念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沉默一會兒才開口。
“我承認說出100萬這個數,有我一時的情緒化在裡頭。”
怕他插話似的,她又馬上補上一句,“具體需要多少錢我現在沒辦法回答你,等我找到維修師會将發票傳給你,絕不會多要你一分錢,這一點你也放心。”
許黎念說着,點開自己的微信二維碼,往前走了兩步,放到他面前。
“加一下,後續賠付方便聯系。”
“行。”
段莫凡覺得并無不妥,配合地打開手機掃一掃。
“怎麼稱呼,我備注下。”
她低頭手指輕點屏幕,馬上把自己的姓名“許黎念”三個字發了過去。
連名帶姓,敞亮可鑒。
段莫凡注意到她額頭磕的有些紅腫,便說:“你的額頭有點紅,要不要去醫院?”
許黎念下意識地摸了下額頭,稍稍碰觸就傳來一陣痛感,但她不想讓人覺得是在訛人。
“沒事,過兩天就好了。”
“反正已經加了微信,你如果後續去醫院,醫療費我也會出。”
許黎念點點頭,看了眼手機,時間已經不早了。
“接下來的事跟我應該沒什麼關系,這單你取消吧,我先走了。”
段莫凡說:“行,你怎麼回去?”
在他這麼問的時候,許黎念已經低頭開始重新打車。
她是個行事很飒爽的人,明确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絕不拖泥帶水。
在交警趕來現場前,許黎念重新打到了一輛車,帶着她的古筝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