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黎念松了一口氣,低頭取消,又重新叫車。
結果……
他還未來得及開出的車裡,傳出一道熟悉的溫柔的AI女聲——
“接到尾号0222的乘客,前往瑞景華府……”
兩人隔着車子,面面相觑,十分尴尬,萬分無語。
他剛注冊,不太懂平台規則,自動給他接單了。
他坐在車裡,一手扶着方向盤,一手握着手機,看着窗外的她,啞然失笑。
“0222,緣分啊!”
許黎念唇角微抽,有被這戲劇般的離譜雷到。
她走近一步,微彎下腰,隔着半開的副駕車窗,疑惑開口。
“其實我有點好奇,機長真的需要出來開網約車嗎?”
“嗐,開三輪車和四輪車又有什麼分别呢,反正都是司機。”
他邊說邊低頭在車裡翻找着什麼,然後又開門下車。
“稍等一下。”
說着又走去後備箱,從那隻黑色的飛行箱裡拿出身份證,走到她身邊。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
許黎念訝然看他一眼,也是很真誠了,便雙手接過證件。
他的出生年份比自己早三年,28歲。
這麼年輕的機長,的确少見,在她的固有概念中,機長都是中年大叔。
他的住址就在自己小區附近兩公裡,那裡有一家還不錯的健身房,她去過幾次,的确是順路。
看完,歉笑着還給他。
“可以放心了吧?”他将身份證塞進口袋,揚揚眉,“怎麼說,還走不走?”
她低頭掠了掠耳邊的頭發,抿抿唇,“抱歉,是我想多了,走吧。”
但是,這回輪到段莫凡遲疑了。
他看着她身旁,比她人還高的奇怪箱子,好奇問:“你這是什麼東西?”
看他的眼神肯定和很多人一樣往棺材上想。
許黎念忙解釋,“是古筝,不是奇奇怪怪的東西,不然也上不了飛機。”
這台古筝長1.63米,加上這個帶滑輪的琴箱得有1.8米左右,又是四角方正的黑色長箱,也不怪人往那方面聯想。
“我這車後排放平大概能有一米九左右,應該能放下吧。”
“那可以,琴箱一米八。”
兩人簡單的交談了幾句,段莫凡開始整理後備箱的私人物品。
他身體前傾時,制服肩線不可避免地繃緊,勾勒出寬闊的雙肩線條。一截襯衫袖子露出來,能夠看到他手上戴着一隻百年靈的航空計時表,三個小表盤的設計,倒是經典又符合他飛行員的身份。
折騰半晌,還是裝不下琴箱,後備箱隻能堪堪放下她那隻28寸的行李箱。
段莫凡有些熱地解開制服扣子,看向她身後停車位上的冰藍色七座電車,猜想可能是車子出了故障,她才打車。
“小姐,或許你可以把這大家夥留在你的車裡?”
邏輯上來說确實應該這樣,等明天空了再來取,可是這架古筝對她很重要。
“不,還是要帶走的。”許黎念沒有任何的猶豫。
“Fine。”
他的表情像是在說,犟種,那你自己解決喽!
許黎念經常帶琴四處工作,自然有經驗,說道:“把副駕放倒也能放。”
結果琴箱實在太長太寬,這個方法也行不通。
段莫凡一手扶着副駕車門,一副好整以暇看好戲的表情。
許黎念根本就沒注意到這些,彎腰一把抱住琴箱就往外挪。
逼得段莫凡往後退了兩步,本來扶着車門的手,本能地墊到門框頂上,一邊又想幫她托住琴箱,一時有些手忙腳亂。
“不用,我自己可以。”
許黎念禮貌拒絕,抱着琴箱輕輕平放在地上,然後打開保險扣。
其實短途時她一般隻帶個琴包,這次需要托運才拿了這個定制的琴箱,裡面有厚厚的海綿,古筝放進去嚴絲合縫,所以一路都沒問題。
古筝算起來是挺大的樂器,攜帶确實不方便,這也是她買大車,甯願停在機場三天,支付高昂的停車費也不願打車的原因。
卸下琴箱之後,古筝立刻瘦身不少。
“行了。”
許黎念不讓他搭手,又抱起琴包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到副駕,确定兩頭卡住不會滑動之後,才舒口氣在後排落座。
段莫凡一邊扣着安全帶,一邊說:“看你瘦瘦小小的,力氣倒不小。”
他剛才搬了一下琴箱,那玩意兒少說也有幾十斤,豎起來更是高的離譜,和他187的身高差不了多少。
而她看起來和去殼的古筝差不多高,臉上戴着一個黑色口罩,冷茶棕的長發有些蓬亂,随意披散在肩頭,顯得頭臉小小的,身上雖然裹着一件又長又肥的黑色羽絨服,晃晃蕩蕩的還是能看出纖瘦的身材。
“習慣了。”許黎念淺淺說着,内心卻不敢苟同。
他這是典型的男性視角定義女性,誰規定瘦瘦的女生就一定力氣小?她一有空就去撸鐵,就去普拉提,肌肉力量好得很!
而且古筝也算不得什麼沉重的樂器,隻是有點長。
當然她也沒必要和個陌生人去争論這些,隻希望能夠順利到家。
于是,她開口囑咐:“麻煩一定要開穩一些,慢一點沒關系,千萬不能磕着。”
段莫凡從後視鏡中瞥她一眼,風趣一笑,“怎麼,我的駕駛技術令人不放心?還是說方才的航班有不滿意的地方?”
方才的航班起落是挺平穩的,但也不能因此證明他的車技也OK。
“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這台古筝對我很重要。”
許黎念歉然一笑,其實心裡就是這個意思,他那玩世不恭的模樣總讓人不太放心。
所以,她把行程信息截圖,随手發給了閨蜜。
無論如何,多個心眼總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