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江城國際機場停車場。
許黎念坐在車裡,連續嘗試了幾次都無法啟動車子,屏幕上不斷閃爍着低壓蓄電池故障燈。
很明顯,她的電車出現了問題,而且一時半會無法解決。
沒有任何遲疑,她認命地拿起手機開始打車,她倦極了,決定先回家休息,至于其他的,明天再作打算。
十分鐘過去了,加價也沒人接單。已經快淩晨兩點,車少也能理解。
隻能試試順風車了,說不定有差不多時間航班,正好順路,又正好想賺點小錢錢的。
事實證明這個想法不無道理,她很快就順利打到了一輛車。
好家夥,居然是輛保時捷卡宴!
這……也缺錢?
驚訝的念頭一閃而過,此刻不管豪車破車,隻要能裝下她古筝的就是輛好車。
許黎念是江城民族樂團的一名古筝演奏員,剛剛結束了一場在C市的表演,一路奔波坐了三個多小時的飛機,隻想回家好好睡一覺。
地圖顯示順風車的定位就在停車場,正朝着這邊駛來,看來她的猜想八九不離十。
打開頭頂上方的鏡子照了下,美妝燈光下舞台妝濃得像鬼一樣,厚重的粉底,誇張的眼影眼線,還有沉重到令每一次眨眼都費勁的雙層假睫毛。
舞台上的燈光很吃妝,拍出來會很好看,可現實就很割裂,特别是這種深更半夜。
為了趕飛機她連妝都沒來得及卸,做過造型的頭發倒是在飛機上拆了,就是有一些噴過發膠的地方硬邦邦的。
她将長發披散開來,随手用梳子稍微梳了下,然後重新把口罩戴上,大半夜的别把人給吓着了。
冬夜的江城寒風刺骨,濕冷無比。
許黎念裹緊了羽絨服才下車,慶幸剛才還沒把古筝和行李箱搬上車,不然又是一頓折騰的體力活。
才鎖上車門,那輛順風車就出現在視線中。
是黑色的,沒錯。
江A06……
車牌号碼也沒錯。
車子在她身旁利落停下,副駕車窗緩緩落下。
“手機尾号多少?”
一道漫不經心的男人聲音從裡頭傳來。
“0222。”
許黎念沒仔細往裡看,隻随口一答,便拖着琴箱往車後面走。
後備箱适時彈了開來,裡頭橫放着一套高爾夫球具,一隻黑色的行李箱,一箱礦泉水,兩雙男士運動鞋,一些滑雪裝備,還有一隻尺寸不算小的置物箱。
幾乎不剩什麼多餘空間。
這麼多私人物品,看來不是專門營運的,的确很順風。
可這……
就在許黎念原地發愣,為難地想着該如何合理裝下自己的東西時,男人已經下車走了過來。
“放不下嗎?”
許黎念聞聲擡頭,見眼前的男人身形高大挺拔,一身藏青色的航司制服闆正有型,雙腿修長筆挺,皮鞋黑亮纖塵不染。
裡頭的白襯衫卻是領口微敞,露出一截小麥色的脖頸,微凸的喉結下領帶松松垮垮,與藍色工牌挂繩交疊在一起,衣袖上四道金色的杠條格外醒目。
分明是制服的打扮,卻散發着幾分随性不羁的味道。
等等,四道杠。
他是機長?這麼年輕?
許黎念疑惑地又看了一眼,唇薄鼻挺,幾縷細碎的劉海随意地搭在硬朗的眉骨處,眼窩深邃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
天生一副浪子臉,一看就是禍害人的長相。
感受到她的打量,對方微微挑了挑眉,又似乎早就習慣了被人這般盯着,薄唇反而淡扯出一點玩味的笑意。
許黎念神色微斂,帶着幾分警惕與懷疑開口。
“請問,你是SA5306的機長嗎?”
“是,有問題嗎?”
他微側着臉,看向她,挑了挑眉。
這年頭機長都出來搞副業了?不都是年薪百萬嗎?
“沒……确認一下比較放心。”
畢竟這年頭什麼都可能是假的,大半夜的謹慎點沒壞處。
“班味這麼重,如假包換的好吧。”
他好像懂她的意思,語氣多了幾分懶得解釋又不得不解釋一下的懶散,一把扯過胸前的工牌給她看。
段莫凡,星翼航空公司,機長。
許黎念确認過信息,禮貌說了聲,“謝謝。”
至少是同一個航班的機長,應該不是壞人。
“不過——”許黎念看着小程序上他的信息,皺起了眉,“注冊才一天,這該不會是你的首單吧?”
“對,你是我的第一位乘客。”
第一位,也将是唯一的一位。
要不是那個賭約……
他嘴角微揚,“給你打個折。”
深夜,長相很花穿着制服的機長,剛注冊沒評分沒接過單的順風車,可疑buff簡直疊滿!
許黎念警惕地握緊行李箱的把手,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他身形那麼高大,如果有什麼歹心,自己肯定逃不脫。
“那個……我攜帶的行李比較大件,你的車可能放不下,我想取消訂單,實在抱歉。”
她冒着被罵的風險,扯了個比較靠譜的理由,畢竟小心駛得萬年船。
他愣了一下,盯着她看了幾眼,情緒倒是穩定沒發火沒罵人,反而一臉無所謂的輕輕嗤笑了一下。
“随便吧。”
說完便關上後備箱,轉身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