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企劃，各有優劣。”她的聲音冷靜而鋒利，“BTS的棱角和真實感令人耳目一新，但市場風險确實存在。SEVENTEEN的自給自足模式和團隊魅力極具潛力，但大型團體的運營難度和成本不容忽視。”

她直起身，走到窗前，背對衆人，俯瞰着腳下繁華的江南區。陽光透過玻璃，勾勒出她纖細卻充滿力量的輪廓。

“星艦的資源有限，必須集中火力。”她的聲音陡然轉冷，“經過綜合評估，我決定——”

所有人不自覺地繃緊了身體。

“SEVENTEEN優先出道。”姜允書轉過身，目光如刀，“韓社長，你的團隊有四周時間完善企劃細節。出道曲《Adore U》的編舞由權宰範親自操刀，闵熙珍負責整體視覺概念。預算無上限，我要的是一擊必殺的市場效果。”

韓成洙如釋重負，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眼中迸發出狂喜的光芒。而方時赫則瞬間面如死灰，雙手死死攥成拳頭，指節泛白。

“至于BTS…”姜允書的目光落在方時赫身上，嘴角勾起一絲幾不可察的弧度，“出道計劃推遲六個月。這期間，方PD需要完成三件事。”

方時赫猛地擡頭，眼中重新燃起一絲希望的火苗。

“第一，進一步完善音樂制作體系，我需要聽到至少五首能達到出道水準的完整Demo。”姜允書豎起手指，“第二，成員田柾國的舞蹈和Vocal還有明顯短闆，六個月，我要看到一個脫胎換骨的主唱領舞。第三——”她的眼神陡然變得無比銳利，“找到你們的核心武器。Hip-Hop是靈魂，但僅有憤怒和批判是不夠的。我要看到更豐富的音樂維度和更明确的世界觀構建。”

她走回座位，聲音不容置疑：“六個月後，如果BTS能達到我的标準，星艦将給予不亞于SEVENTEEN的資源支持。否則…”她沒有說完，但那份未盡的威脅讓方時赫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散會。”

人群陸續離開會議室，幾家歡喜幾家愁。韓成洙幾乎是跳着出去的，迫不及待要向Pledis的孩子們傳達這個天大的好消息。方時赫則拖着沉重的步伐，背影佝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

姜允書站在窗前，看着方時赫落寞的身影消失在電梯裡，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知道這個決定對方時赫和他的“孩子們”意味着什麼——又一次的等待，又一次的煎熬。但她必須這麼做。

前世記憶中，BTS的早期艱難歲月，恰恰鍛造了他們無與倫比的凝聚力和創作深度。六個月，足夠讓那顆鑽石在壓力下綻放更璀璨的光芒。而SEVENTEEN…他們需要更早的舞台，去釋放那份壓抑太久的才華。

“理事，”宋助理輕聲走進來，“闵熙珍代表想見您。”

姜允書點點頭。片刻後，闵熙珍踩着高跟鞋優雅地走進來，臉上帶着一絲玩味的笑容。

“精彩的決定。”她直接坐在姜允書對面，語氣帶着幾分欣賞和幾分試探，“讓兩支隊伍互相刺激，輸的一方會更加拼命證明自己…典型的養蠱策略。”

姜允書不置可否，隻是輕輕挑眉：“闵代表有何高見？”

“高見談不上。”闵熙珍從包裡拿出一份裝幀精美的畫冊，推到姜允書面前，“隻是覺得，既然SEVENTEEN要走‘自給自足’路線，視覺概念上反而應該更…克制。給他們足夠的留白，讓他們自己的色彩填滿。”

姜允書翻開畫冊。裡面是闵熙珍手繪的SEVENTEEN概念草圖：幹淨到近乎極簡的舞台設計，成員們穿着剪裁利落的純色服裝，沒有過多裝飾，全靠肢體和表情傳遞情感。色調以清新的藍白為主，點綴跳躍的明黃，整體呈現出一種青澀而蓬勃的少年感。

“有趣。”姜允書合上畫冊，“但市場需要記憶點。”

“記憶點在這裡。”闵熙珍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真正的記憶點不是華麗的造型，而是情感共鳴。十三位各具特色的少年，用最純粹的方式表達最真實的情感——這才是會讓人念念不忘的東西。”

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鋒芒：“而且，這種極簡美學，正好與市場上那些過度包裝的團體形成鮮明對比。當所有人都在做加法時，我們做減法…反而會成為最醒目的存在。”

姜允書靜靜地看着闵熙珍，突然笑了：“看來我找對人了。就按你的想法執行。但記住——”她的眼神陡然轉冷，“我要的是高級，不是寡淡。是留白，不是空白。尺度拿捏不好，你知道後果。”

闵熙珍迎上她的目光，沒有絲毫退縮：“當然。藝術從來都是戴着鐐铐跳舞。區别在于…這副鐐铐，是束縛，還是裝飾。”

兩個女人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那份近乎偏執的完美主義和對“極緻”的追求。某種無聲的默契在空氣中流淌。

“對了，”闵熙珍起身準備離開時，突然回頭，“關于女團企劃（Project Muse）…我有些想法。等SEVENTEEN的案子穩定後，希望能和您詳細讨論。”

姜允書微微颔首：“随時歡迎。”

闵熙珍離開後，辦公室重新歸于寂靜。姜允書走到落地窗前，望着遠處漢江上閃爍的燈火。星艦的第一批“星辰”已經選定，接下來，就是如何讓他們在夜空中綻放最耀眼的光芒。

而在這之前…她需要先解決一個潛在的問題。

“宋助理，”她頭也不回地下令，“安排車，去Pledis練習室。我要親自見見那十三個男孩…在他們知道自己即将出道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