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啦?”他低聲問。
“沒什麼。”她輕輕搖頭。
他知道女孩慣愛說反話,沒再勉強她,隻是給她的盤子裡夾了一片披薩餅。
“勞力士?”
“哇塞,‘遊艇名仕’!4016的機芯!”
“老大!帶金表了!”
大家都把拿到嘴邊的披薩放下,跑過去圍觀趙孟華的表。
路明非把自己腕間新得的江詩丹頓亮出來,頓時引來了幾個識貨的男生們,多虧了小幽靈,他也體驗了一回衆星捧月的感覺。
他想要與她共同分享這份喜悅,卻見她目不斜視,小口小口地吃着披薩。
還在生悶氣。
他不懂她在想什麼,女孩的心事就像未拆封的巧克力,永遠猜不到下一顆會是什麼餡。
阮雨鈴忙着低頭消滅盤中的食物,忽然聽他小聲呼喚她。
她擡頭,一整張龍蝦披薩,都被他納入囊中,獻寶似的放進她的盤子裡。
“我去趟洗手間。”路明非報備般說。
“去喽,又不需要我批準。”她說。
他這下确定了,她還在生氣。
阮雨鈴無聊地打開手機,瞬間被無數個消息的紅點淹沒,她來聚會之前把手機調成靜音了。未接來電裡是冷面師兄還有古德裡安教授打來的電話,郵件裡是諾瑪發來的“緊急任務,評級SS,協助‘S’級專員路明非奪回重要文件……已訂今晚直飛芝加哥的UA836次航班。”
在她一個個回複消息的期間,包間裡的人進進出出,沒有一個人上來搭話。路明非跟在陳雯雯的身後回來了,心神不甯的樣子。
阮雨鈴正要開口,趙孟華突然在衆人面前宣布他和柳淼淼的訂婚消息,滿桌人都沉默了,她也不好在這個時候說話。
“喂,兄弟你……”路明非站了起來,“有沒人性啊?”
她詫異地望着他,忽然想明白了,趙孟華和陳雯雯才是一對兒來着。這幾人之間的暗流湧動,她一概不知,但仔細想又能推測出來。
阮雨鈴看向那個文學女孩,她的臉色白得近乎透明,眼神空洞得失去了所有色彩。
“關你屁事!”趙孟華的臉扭曲起來。
有人“砰”的一聲把桌子拍得叫天響,震得衆人皆是一激靈。
路明非轉過臉,小幽靈也跟着站了起來,一手撐着桌子,長發飄動在腰間,素來平靜的臉上暈染着明顯的怒氣。
“你說誰呢?”她霸氣十足地說。
趙孟華愣了一下,接着脖子上青筋跳動,還沒有人敢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
他記得這個不知好歹的女孩,從前不就是個不知姓名的菜鳥,靠着楚子航才有了名氣,說白了不過是男人的附屬品罷了。
他怒道:“就說你倆怎麼了!”
阮雨鈴無意與人争辯,冷着臉拉起路明非的手就要離席,路過陳雯雯的時候,對她說了一句“跟我們走,沒必要和這個渣男糾纏”,女孩深吸了一口氣,加入了他們的隊列。
幾人被趙孟華叫住:“你們幾個的單自己買!不幹我的事!”
“自己買就自己買!”路明非想也不想摸出學生證裡的黑卡。
“你的我幫你出了。”阮雨鈴轉身對縮得像鹌鹑似的女孩說。
她甩出幾張花票,拍在桌子上。
本來該是解氣的時刻,結過賬單,頭也不回地離開這個充滿銅臭、虛僞和背叛的地方,可命運偏偏與他們作對,路明非的卡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在POS機上劃來劃去,一直顯示“支付被拒絕”。
不知是誰帶頭笑了一聲,嘲諷的冷笑此起彼伏。
阮雨鈴糾結地看着小包裡的花票,她倒是可以幫他也出了,可是這樣跟她預期的不太一樣,那些人的目光如蛇的信子,帶着毒。
“不用找了。”有人淡淡地說。
“聚餐還有多久結束?學院有點事兒讓我們去跑,我是來協助你的。”進來的人戴着墨鏡,背着網球包,他把鈔票遞進服務員手中,面向路明非,“等你開工呢,老大。”
所有人都盯着這個不速之客,墨鏡遮住了他的半張臉,看不出究竟是個什麼貨色。
阮雨鈴眼睛亮了:“師兄!”
“楚子航,大家都是校友。”他摘下墨鏡,對她一絲不苟地笑,然後又戴上。
所有人倒抽一口涼氣,不約而同地去看路明非。這貨真是出息了,把人家的妹子搶到手也就算了,連本人都給招賢了,現在都得喊他老大,那可是楚子航!
好一個仕蘭高中的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