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的腮紅是不是擦得有點多?”
“……閉嘴吧你!”
路明非瞪圓了眼睛,比剛才阮雨鈴邀請他跳舞那一刻還要震驚,他以為像她這樣乖乖的女孩,是不會生氣,也不會兇人的。
他結巴着說:“你你你……居然兇我!”
“就兇你怎麼了?”阮雨鈴瞪一眼這個鈍感力驚人的家夥,氣不打一處來。
随随便便就移情别戀,那她以前費盡力氣裝出來的文藝少女又都算什麼。
想到這裡,腳下狠狠地踩了他一腳。
“嗷!”路明非腳上吃痛,還沒等他抱着腳繼續嗷嗷叫,她自顧自拉着他的手轉了個圓圈,又重新跟随音樂節奏跳起了探戈舞步。
角落裡的芬格爾渾然不知他們之間的糾葛,全場隻剩下他一個人沒有舞伴,那仿佛被兄弟背叛的幽怨眼神幾乎要盯穿他的背。
蕾絲邊的白色禮裙随着女生們的旋轉,如巨大的白花盛開。
路明非的視線無意間落在她胸前袒露的雪白,忙慌慌張張地彈開。他們的身體偶爾貼得極近,聞到她身上漲潮海浪般的鹹香,他隻覺得耳朵有點發燙,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阮雨鈴奇怪地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樣子,順着他的視線望去,諾諾正把手交在一個日本男生戴白手套的手中,旋轉起來,輕盈得如同一隻紫色的鳳尾蝶。
她心下了然,心道他果然是喜歡上了諾諾師姐,可是師姐有男朋友!
“嗷!”又被高跟鞋踩了一腳,路明非還沒反應過來,音樂聲漸漸低落,男女舞伴相對彎腰,行起優雅的宮廷禮。
小幽靈脫開他的手,也面對着他行了一禮,然後轉身離去,橙色的裙擺左右飛晃着,形成的弧線像一道被截斷的晚霞。
樂隊在這個時候忽然精神振作,沒有中斷,而是重開了新的序曲。
一絲詭異的提琴變音仿佛利刃般撕破了整首舞曲,首席小提琴手拉完了那個長音之後,把提琴放在自己的座位上,起身下樓。
那是個淡金色頭發的女孩,身材嬌小,介乎孩子和少女之間。
她緩緩地高舉手臂,擡起一條腿,停住。一個經典的芭蕾動作,如同天鵝的死去。她旋轉着,沿着筆直的路線切入舞池,直指圓心。
俄羅斯女孩的手搭上路明非,真正華麗的舞蹈,這才開始。
阮雨鈴抱着胳膊,看那道銀色的光在舞池中央旋轉,他們的舞蹈奔放自如,像是配合演練了多年。
芬格爾讪笑着湊近她:“嘿嘿,小師妹,有空來一曲嗎?”
她看了他一眼:“好啊,來吧。”
“得令!還是師妹對我好。”他紳士地握住她的手,緩緩步入舞池,嘴上不忘吹噓道:“探戈啊,可是我的強項。想當年,我入學的時候曾是年級的貓王!”
阮雨鈴被他浮誇的表情逗笑了:“真的假的?師兄有這麼厲害?”
“那當然!”芬格爾拉着她開始旋轉,終曲的餘音裡,仿佛綻開一朵豔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