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個山頭,姐妹兩人自是沒有嗅到這危險的氣息。
走回兩人租住的茅舍路上,周盼又沒忍住在挑釁試探,故周湯對周盼愛搭不理的。
周盼的穿越實感及馬力十足的緻富動力完全來自于兩人腳下的草屋。
縱下過雨,進院子之前,周盼也得提前屏住呼吸,門一推,面前黃土肆意飛揚,再把門一磕,和着幹草的土塊就窸窸窣窣往下掉,院裡隻有一間房,土牆茅草頂,連片遮身的瓦都用不起。
而那所謂的廚房也是在靠屋牆處,用泥砌出的幾個土竈,而後在竈上随意搭了個草棚了事。
整體可謂十分地樸實無華······
但,縱使爛這樣,這院子還是周盼當掉原主那些花裡胡哨的俏衣裳得來的。
雖她掉落山崖時的年歲也不大,但當她翻開原主的衣櫃時,耳邊隻會自動循環那句:「粉色嬌嫩,你如今幾歲了······」
由此兩人才有了這落腳的地方,當了衣裳的錢,租間小院絲毫沒剩下多少,這每日飯食姐妹倆全靠對付。
今日周湯哭過,現在又心氣不順,貼心的罪魁禍首便打算做些什麼菜,好将功補過。
不然一會兒去了市集上,根本支使不動周湯,還得因周湯那張苦瓜臉被臉熟的阿婆們纏住問東問西。
心裡這樣想,偏周盼又不明說,還要站在院子裡故作為難道:
“诶呀,你說說這魚,可怎麼吃啊,是清蒸滋味好呢,還是糖醋紅燒啊!”
冠山中的池子裡确實有魚,這點周盼沒扯謊。但,都是些再尋常不過的草魚,那鮮肥滋味的特供黃花也不過她随口一謅。她手裡的這條草魚是今日下雨時,從冠山半山處的荷塘裡蹦出來的,兩人躲雨時碰巧看到,便一齊帶了回來。
“魚!”周湯一聽,馬上來了勁頭,主動朝周盼搭話:“今天居然有魚吃?”
平日料總有多備的時候,剩下的東西理所當然成為周湯的「特備口糧」。口糧不差,可周湯着實是膩了。見今日還有剩餘的食料,她便沒對那條魚抱有希望。
可以換換口味,她心裡自然高興。
看周湯又主動纏了過來,周盼乘機吩咐她,給院裡撒上一些水抑塵,再洗上些蔥姜,剝些蒜來,周湯也蹦蹦跳跳地應了。
院裡的黃土雖已經踩實,風一大或跑跑跳跳,土還是會飛,如若不撒水,根本散不掉!
而周盼自去小院的水池邊處理起魚來。
她随手掂量,今日這條草魚怎麼着也有三斤重。但這魚她不打算清蒸,也沒有條件糖醋紅燒,而是要做個魚泡飯。如此既能消耗食材,又能換換口味。
草魚新鮮,随意的炖或者烤都能做的異常鮮嫩。
分出心神考量,周盼手邊的動作卻沒落下半分。不消片刻,她已把魚鱗刮去贓物除盡。而後“嗙”地一下,一手拎起洗淨的魚甩到案闆上。随後又單手提刀照着魚比劃起來。
刀口沖下,她隻在魚頭和魚尾處各切一刀,便把刀放下。而後沿着切口掰開魚肉,這時,魚肉裡面可居然可以看到一個白色的點。周盼一隻手拍打魚身,另一隻手拈起白點向外輕輕用力。
在周湯驚愕的眼神中,周盼居然把一根完整的白線居然從魚身中拽了出來!
這眼神對周盼極度受用,等不及周湯發問,她開口顯擺道:
“此線喚做魚腥線,處理之後,魚腥味可少大半。”
周湯一臉受教。
去掉魚鳍,把刀放平,以平刀法順滑地片過去,剔下魚身兩面的肉,一條魚就隻剩下魚骨。而後,周盼調轉魚身,铛铛幾下,魚骨便被砍成四方小段,魚肉也被改成三指寬的肉段。
“面粉,蔥姜蒜······”周盼嘴裡不住的念叨着接下來的步驟。按她以往處理魚的習慣,用面粉沾滿魚身而後沖洗掉,才能把魚身上的味道和粘液全部去除。可沒念叨完,她又停了下來。
面粉裹魚,再沖洗幹淨,她現在的情況,還沒潇灑到這種程度······
她穿過來後,這手廚藝隻得将夠糊口的,最後她隻得把魚肉放在水裡多清洗幾遍,去掉魚腹内的黑膜作罷。
洗淨的魚入鍋加水,入蔥姜蒜,而後加鹽入底味,待煮出魚香味後,周盼再放入今日的剩米飯,魚泡飯即刻出鍋!
菜上了桌分好,早已等不及的周湯先自行舀了一勺。魚肉入嘴,周湯眼神立刻亮了起來。阿姊沒騙她,這魚确實比紅燒的做法還要香!
一入口,魚肉口感鮮嫩,一絲腥味也無,吃起來還帶着股特别濃郁的鮮味。
周湯埋頭刨飯,猛吃一頓後終于放緩速度。感受到胃被一點點填滿,她不由得心情大好,自然将先前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
等不及咽下嘴裡的飯,她對着周盼開口急切道,“阿姊,以後也這樣吃好不好,那飯團天天瞧,日日吃,我着實有些膩了!”
吃膩了!
周湯随口一句,卻讓周盼認真考量了一番,難不成食攤上的食客遞減是因為膩了的緣故?
但周盼随後又搖了搖頭。
不能妄下定論,周湯個人經驗沒太多參考性,食客們每日隻吃一頓飯團,而周湯得吃兩頓。而且,若他們是真膩了,怎會下雨還守在石坊外······
但這句話倒給周盼提了個醒,食客現在不膩,可不代表永遠不會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