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不看貧富,極重才學。但入學考發揮超長,進書院也并不是穩穩當當的事情。
除才學,冠山書院對學子的儀容特别考究:太高太低太肥,臉上太油還坑坑窪窪的歪瓜裂棗,書院一概拒收。
隻有儀态、才華、品德兼備之人才能列入備選。由此,入院的書生雖不能稱得上是萬裡挑一,但篩檢篩檢,千裡挑一綽綽有餘。
故不少學子盼來冠山書院的入學令後,除了把它裝裱起來當傳家寶外,家裡還會大擺三天流水席。甚至有的學子在被拉去宗族祠堂,告慰祖宗顯靈······
不過這盛名之下,書院飯堂極為世人诟病。
識文斷字的書生們貫來仁厚,隻把那飯堂裡的菜式籠統地稱為「糠」,聽上去頗人畜無害。
可實際上,那飯堂裡的飯菜簡直難吃到令人發指。
初來乍到的書生們第一次于飯堂用餐時,那菜一進嘴,直讓這群年輕的書生們抱頭痛哭······
既然書院飲食清苦,書院外定不會沒有嗅到這一緻富商機的人,可邪就邪在,至今沒有一個飯攤食肆能在書院外撐過一個月。
由此,這裡也被生意人視為禁地,經好事之人細數一通,應詛之人居然達一萬三千五百六十二,曆任攤主失敗後皆改操别業,無一例外······
可惜的是,周盼并未接收到這感慨的視線,她隻一心專注于手上的活計。
晝食時限快過,她做飯團的速度需比往常更快。
隻一會兒,排在隊裡的人便消去大半。而買完飯團的書生們,則圍聚在另一處享受着手裡的新奇美味······
常人眼中,冠山書院顯名于世,其教出來的學子,必定都是風神俊秀,風骨自成。
初到此處,周盼也覺得傳言不虛,書院的書生們先不論談吐如何,重要的是沒有醜人。而且大都看起來身型清瘦,身着這身墨色衣衫盡顯飄逸風流。
而現在,為趕時間,書生們對待飯團當然是怎麼快怎麼來。吭哧吭哧,一拳粗的飯團幾口便被消滅。風卷殘雲間,就算臉上粘着米粒也毫無顧忌······
罷了罷了,周盼收回目光,人隻要不醜,僵屍吃飯團也算看頭······
忙活半天,周盼終于把手裡最後一個飯團遞出去。
“叮叮當當”,周湯興奮地搖着錢匣聽響。
周盼忙一把扣住,眼神稍加示意,見周湯拿着錢匣躲進食車下後,她便點起了食車裡剩餘的配料。
不多時,周湯滿意地從食車下探出頭站起。周盼卻皺起眉頭來:車裡剩餘的食料,當屬這幾日之最!
随後,她擡頭四處張望,可眼下還呆在這裡的,隻有最後一批拿到飯團的人,食車周遭也并不見從書院走出來的新鮮面孔。
難不成真有邪詛?周盼眼神微動。
回過神後周盼擡頭喚了聲周湯,準備下山。
下山之時,兩人跟上山時一樣,分立于食車一前一後。這時并不需要像上山那樣卡着晝食時間,能放松不少,但也需時刻注意路況。
食車小攤在城裡不起眼,可上了山便好評如潮,近一個月的營收更是穩定非常。但偏偏就今日,食客驟減,以往也不是沒碰過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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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路上遇到的主仆早已到了冠山書院。此刻日頭正盛,那主仆兩人一忙完繁瑣手續,歇都沒歇,直沖着書院飯堂趕去。
晝食時限已過,飯堂裡隻剩零星幾人,本不該再供飯食的飯堂後廚卻重新燃起竈火。
“外頭那是哪家公子?破衣爛衫,看着不像什麼權勢人家,居然能勞管事親自出馬!”
後廚中,一衆廚子們對着外面的一主一仆竊竊私語。
“衣服又不是長身上了,你看管事那谄媚樣,就知道那公子定是家世不俗!”
“那這麼說來頭不小喽?”
“欸欸欸·····聽說好像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