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
【怕你無聊。】
張元的回複令曹予恒哭笑不得,心想在傲嬌個什麼勁兒呢?
【我突然不去學校又聯絡不上,你是不是很擔心我?明明就是擔心我~哎呀呀~】
【你有受傷嗎?】
兩人就這樣一來一回,玩起了傳紙條遊戲。
這一刻仿佛回到了他們剛認識的時候,那時候小紙條是曹予恒跟張元唯一的溝通渠道,也是兩人變得熟稔起來的重要道具。
過去的回憶湧現,曹予恒突發奇想問:
【問一下進度,所以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嗎?】
【?】
【你說過你不跟别人說話,除了父母和朋友】
張元頓感難為情,自己好像确實說過那種話。
當時的他深信隻要單方面拉下鐵閘,就可以保護自己不受任何傷害,不陷入凡人俗事看起來很酷。但現在回想起來,自己也終究不過是一屆凡夫俗子。
他在紙飛機上猶豫良久,寫下:
【友誼進度200/100】
想了想又删掉。
【早就已經是朋友了】
删掉。
【不是。那之上。】
又删掉。
【還不是。】
怎麼寫怎麼不滿意。猶猶豫豫的樣子令曹予恒又扔下來一架紙飛機。
【寫情書嗎?怎麼扭扭捏捏的搞那麼久?】
張元将舊的那一架揉成團揣口袋裡,在新的上面重新回複。
【當然】
【多少/100?】
【100/100】
曹予恒這下高興了,他嘴角上揚,又跟他聊了些其他有的沒的。沉悶的軟禁生活因為張元的介入變得有趣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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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樣一直傳紙飛機。
曹予恒也說了自己如何落得這番田地,要張元把他解救出去。
【魔鬼不在家,你想辦法騙保姆,把我帶出來】
【這有點……】
【求求你嗚嗚嗚,我再被關多一天就會發瘋,瘋了的話保不齊會從二樓直接跳下去,到時候你有信心接住我嗎?】
張元:@-@
他在心裡演練了一下如何騙過保姆,但那個畫面一直在保姆開門問“你是誰”後煙消雲散。
不管重來幾次都進展不到下一個畫面。
他此刻忽然對自己感到憤恨——自己對曹予恒來說竟是如此無用。
盡管他或多或少說過零星的話,但細究起來那都隻是一些短詞短句。長句對他來說還是有些困難和挑戰。
明明他是唯一能夠解救曹予恒的人。他可不能敗下陣來。
在曹予恒期待的眼神以及自我說服下,張元要他等着。
他繞到大門,理了理衣服,深吸一口氣。
久遠的記憶被調出,還記得曹予恒稱贊過他說話标準,聲音好聽,口齒清晰。
雖然早已不記得他确切是怎麼說的,但是那份稱贊被他永遠保存在了心底,成為随時可以産生勇氣說話的燃料。
回到現在,他按響門鈴。
一個看着像保姆的中年婦女探頭探腦,走了出來。
“你是誰?”她說。
張元清了下嗓子,禮貌道:“阿姨你好,我是曹予恒的同班同學,他今天沒來上課,老師讓我幫忙給他送功課。”
字字清晰,句子流暢。
保姆狐疑地看了眼他手裡的袋子,想起老爺交代過不能讓任何人進去,于是她伸手:“交給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