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一頓,小腦袋瓜飛速轉動:“老師有話想讓我傳達,可以讓我跟曹予恒見一面嗎?”
“不行,”保姆蹙眉,“你跟我說就好,我會傳達給小少爺的。”
“那不行,都是學業上的事情,大人不懂的。”張元鎮定反駁,“但為什麼不能讓我們見一面呢?老師問起來我要怎麼回答?”
保姆明顯一驚,張元内心大喜,果然搬出老師就能輕松吓唬。
“那……那你等等。”保姆打量了一眼張元,再怎麼說這小夥子人高馬大的,可不能輕易放進家裡,她可攔不住,于是想了想,決定放曹予恒出來。
“誰……什麼事……”保姆回去通報了一聲,不一會兒,曹予恒身穿松垮的居家服,像行屍走肉一樣出沒在門口,說話有氣無力,病恹恹的。
張元看出他在裝,有點想發笑。但距離完成計劃近在咫尺,他強行忍住。
“暑假輔導班,老師問你要不要報名?”他随便亂問,視線不斷在保姆和曹予恒身上遊移,心裡在盤算什麼時候算是合适的時機——拉曹予恒跑的時機。
上次考試傳小紙條失敗的事迹曆曆在目,他不太敢再相信自己觀察出來的所謂的“時機”。
但世上哪有完美的時機。
“要!”曹予恒話音剛落,張元忽然被他牽起手,倆人咻的往外跑了起來。
保姆驚慌失措:“少爺!”
兩人橫沖直撞,一路狂奔,毫不回頭,兩個血氣方剛的少年很快就把保姆甩開九條街,遠遠落在身後。
兩人跑出别墅小區後,順其自然來到了千葉公園。
曹予恒直接癱坐在地,氣喘籲籲,刺激的曆險記令他狂笑不止,同時勾起了不久前在學校摘花逃跑的記憶:“咱倆又因為做壞事在逃跑了……”
張元也累得坐在地上,胸膛劇烈起伏,聞言寵溺一笑:“我本來很乖,都是你帶壞我。”
“我嗎?”曹予恒指了指自己,笑得更猖獗了,他笑着笑着往張元腿上倒下,“是嗎?我可真壞啊,我可太壞了,竟然帶壞你個乖學生。”
張元點點頭。
“可是咋辦?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曹予恒眨眼,“像你這種乖乖牌會不受女孩歡迎的。”
張元俯視,對上曹予恒促狹的眼神若有所思,沒有延續這個話題。
曹予恒好像又被打了,臉上都是新的傷口。張元伸出手,在上面隔空輕撫,曹予恒以為被摸了,疼得一顫一顫的,我見猶憐。
“對不起,都怪我。”他輕聲道。
曹予恒明白他話中之意——要不是他慫恿他向父親說明自己的音樂夢,就不會有今天這番下場。
曹予恒想說“沒事,不怪你”,但對上視線的刹那,他忽的啞然。
那道視線缱绻愛憐,是他從未在母親以外的人收獲的情感,令他一瞬晃了神。
張元有所察覺,下意識收回手,視線飄忽打圓場:“找藥房擦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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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步行來到不遠處的商業街,那裡剛好有間藥局。
張元推門而入,曹予恒卻駐足怯場:“我不進去了吧……如果被藥師質問我為啥受傷就不好辦了。”
張元一副“為什麼”的樣子。
“我爸是賤,是該進局子,但事實是,我媽的醫療費還得靠他繳納。”曹予恒無奈聳肩,“我得包庇他。”
張元雖感氣憤,但這畢竟是曹予恒的家事,也不好插足。
于是點點頭,讓他在外面等,自己進去買藥。
他在裡面挑挑選選,不一會兒便結賬出來。
然而曹予恒卻不見了。
張元:??
逃走了?
被拐了?
被救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