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聖宗宗主自顧自的走到太師椅坐下,長長的官袍放下,袍角落于扶手兩側,皇帝尴尬的笑笑,“朕竟忘了請國師入座。”
他再次收斂鋒芒,“國師為國為民,理應受到禮遇,如今天聖宗聖女陷入沙族之地,朕深感痛心,思慮良久,将我國最優秀的良兵能臣派往沙族之地拯救聖女,才能心安。”
“武将程福陽何在,朕命你速速領兵救援!”
天聖宗宗主輕飄飄看了站出來的武将一眼,“本座說過,普通的士兵前去不過是徒增傷亡,隻有優秀的單兵作戰,才能有一線生機。”
這是赤裸裸的脅迫,脅迫皇帝自折羽翼。
年輕的皇帝再次深吸一口氣,半響後吐出,“好,那就聽國師的意見,朕會立刻派數十名暗衛前往同程福陽一同前往沙族之地。”
天聖宗宗主滿意的笑了,她站起身,撣了撣衣襟,“那本座也會在一月後,準時與陛下共赴虞國,保陛下無憂。”
說完,天聖宗宗主一刻也不遲疑,在走到大殿門口時,身形如鬼魅般離去。
所有人目睹她突然到訪,又飒然離去,如入無人之境,内心皆是驚濤駭浪。
在她離去後,陳景榮将手中卷軸重重摔在地上,下面的一衆臣子跪了一地,“陛下息怒!”
旁邊的大太監安達操着一副尖細的口音,俯身在陳景榮耳邊說道:“陛下暫且忍耐,隻要我們與虞國重歸于好,就可以借助虞國的勢力,将天聖宗一網打盡!”
安達送上一杯茶,遞到陳景榮唇邊,慢慢喂陳景榮飲下,悄悄說,“陛下,您放心,就算那天聖宗聖女有通天之能,暗衛也會趁機在沙地把她殺了,她陷入沙地已有三月,如今早就是強弩之末,到時候,她就是螳螂我們是黃雀,不但殺了她,還能收複沙地,揚我國威!”
見陳景榮怒視着下面的朝臣,安達嘴角含笑,“陛下,這些人早早就被天聖宗吓破了膽子,這些年,每一個有抱負的有志之士都被天聖宗殘害!”
安達聲音帶着悲憤,“天聖宗作惡多端,我痛在心底,我雖是閹人,卻也是晟國之人,位卑未敢忘憂國,幸蒙陛下之恩,才沒有慘遭天聖宗毒害,必回為聖上解憂,為國家殚心竭慮!”
陳景榮在安達的耳旁風下,慢慢順下一口氣,他重重擲出水杯,水杯砸離得最近的大臣的腦袋上,發出炸裂的聲響。
陳景榮起身怒斥:“一群沒用的東西,散朝!”
沙族之地的夜晚,琰哲将手中帶血的劍刃甩過,鮮紅的血滴潑灑在沙子之上,讓夜晚的黃沙平添一抹暗沉,她再次擲出刀劍,噗呲一聲,極為痛快的聲音,像是紮裂了一片充實的蜀錦,濺出的液體被她翻身躲開。
當月亮東沉,沙族之地再次恢複寂靜。
“此地的沙族,已經全部誅殺。”何渡站到琰哲身邊。
琰哲淡淡的嗯了一聲。
“夠了吧。”何渡不忍的看着遍地屍骨,“琰哲,不要再造殺孽了,你會回不去的?”
琰哲擡頭看天,“回哪?哪裡會回不去?”
何渡閉了閉眼,越認識琰哲,他越不能僅僅把她當做一個任務對象對待,她是女主,一個崩壞的女主,他試圖勸說,“做一個好人吧,你可以有很好的未來。”
“好人?”琰哲嗤笑一聲,“我現在不好嗎?我可以自由自在,想做什麼做什麼,好人是利他之人,要為他人奉獻,而我現在,隻利我自己。”
琰哲長開雙臂,感受風沙在她指尖劃過,“我在争取自我。”
何渡不可置信,“争取自我不需要殺人,你的争取自我是通過奪取别人的生命來實現嗎?”
琰哲睜開雙眼,“何渡,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容許你如此說話。”
何渡低下頭,他單膝跪在琰哲的腳邊,“是,聖女大人。”
他又擡起頭,“琰哲,收手吧,我是讓你追尋你自己的心。”
琰哲眯起眼,纖細柔美的手輕撫他的面頰,聲音帶着危險,“何渡,你讓我不愉快了,你知道我會面對什麼嗎?我不殺了他們,他們會殺我,我需要用戰功來謀取真正的實權。”
“我替你殺,我說過,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何渡看着她,忍不住握住她的手,“你可以幹幹淨淨,其他的事我來替你做。”
琰哲輕輕笑了,她把劍放下他手上,“現在,殺了那幾隻悄悄潛進來的小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