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國皇宮,朝堂之上。
身材瘦削的小太監從偏門跑入,他目光閃躲,屈着身子從石雕龍柱的陰影處向着龍椅下的大太監跑去,盡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可他還是被一個朝臣發現了,“陛下,朝堂重地豈容宦官在此亂竄!”
小太監砰的一聲跪下,一個頭接一個的磕。站在朝堂之上的這些文臣武将,最恨宦官弄權,妄議朝政,若不是迫不得已,哪個太監會在這時候鑽進來觸這些人的黴頭。
龍椅上的年輕皇帝陳景榮看都懶得看,“拉出去,斬了。”
小太監驚叫一聲,“陛下!陛下!天聖宗的人來了!”
這三個字一出,沖進來正打算把小太監拉出去砍頭的侍衛都站住了腳,一時間朝堂之上竟是鴉雀無聲,皇帝終于擡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剛剛那個告小太監狀的朝臣嘴唇顫抖,竟被天聖宗這三個字吓到說不出一句話。
陳景榮的眼下閃過一絲陰翳,“他們現在到哪了?”
太監渾身哆嗦,“僅天聖宗宗主大人一人,她目前就在太和門外。”
離皇帝最近的老臣忽然倒吸氣,雙膝着地,面伏于地,“陛下!天聖宗蔑視皇權,殘害百姓,實乃晟國之禍啊,老臣願死谏,求陛下肅清天聖宗,還大晟子民泱泱太平啊!”
“那你是說,陛下所治理的晟國,一點也不太平嗎?”
這聲音刺耳的像是一把刀劃過地闆,血腥的氣息讓人寒毛倒立,那老臣顫顫巍巍回頭,冠蓋如雲的朝堂上早已為女人讓出了一條路,她的眼神如淬了毒一般,讓這些本應各個都是人中龍鳳的臣子們,藏頭縮頸。
老臣猛的一回頭,對着旁邊的柱子悲呼一聲,“臣死谏!”
說完,一頭撞死在的旁邊柱子上。
陳景榮的睫毛顫了顫,最終也隻是喉結滾動了一下。
周圍的臣子眼中有不忍,有恐懼,有憤恨,但均不敢表達出來,一朝老臣撞死在這裡,卻從皇帝到臣子都如此安靜。
天聖宗宗主用袖袍遮擋,“本座為了晟國,嘔心瀝血,門下無數弟子,舍生取義,身先士卒,隻為保晟國平安,卻被人如此污蔑,實在是心寒啊,這樣的人,還敢在陛下面前,用死來逼迫陛下,污了陛下的眼,死不足惜。”
這話說的冠冕堂皇,陳景榮卻不得不接,“國師護國安民有功,朕自然知道。”
陳景潤的眉心絞出深痕,“拖下去!”
周遭的侍衛匆忙将老臣的屍體背起,慌忙離開殿内。
陳景榮緩和了一下語氣,“國師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天聖宗宗主盯着那侍衛背着的屍體走出視線,緩緩回頭,“三月前,陛下曾下過一道收回沙族之地的旨意,為此本座特派門下數位長老和弟子前往協助晟國軍隊,但在第一月,被派去的軍隊就已全軍覆沒,而宗門弟子,至今也杳無音信,而三日前,本座才得知,本座的親傳弟子,宗門聖女琰依依,也随軍前往了沙族。”
陳景榮眼中流過一絲喜悅,快速被遮掩,“國師的意思是,希望朕派兵救援?”
“沙族之地兇險,普通士兵去了也隻是送死,本座聽說,陛下養了一隻戰無不勝的内廷暗衛,最擅長暗殺和刺探情報,不如就由這隻暗衛出動救援,也是一次不錯的練兵機會。”
陳景榮的臉黑到了鍋底,這個信息,就連這些朝臣都不知道,他眼前這個從來不在晟國皇城的天聖宗宗主竟然知道!
“國師說笑了,朕确實培養了一小隊侍衛,但是他們隻是用來保護朕的安危,怎麼可能深入沙族腹地去救人,他們的實力,遠不如天聖宗弟子強大。”
陳景榮的手将袖口的衣物揉成死結,怒火幾乎要燒穿胸膛,可他隻能忍。
天聖宗宗主露出不屑的笑容,“既然如此,本座也不勉強陛下了,本座自會派人去支援,隻是一月後,虞國邀請晟國共同參加的,對岐山鬼蜮的探查,本座就不能派人保護陛下了,本座相信,陛下的暗衛也一定能保護好陛下。”
陳景榮的眼皮跳了跳。
前些日子,虞國自稱在岐山發現驚天秘寶,隻要晟國能幫忙破解鬼蜮,虞國可以與晟國共享秘寶,保持百年和平,邀請晟國皇帝帶着最強大的戰力共赴岐山。
這實在是一場鴻門宴,虞國與晟國自古以來就水火不容,兩國連年交戰,如今忽然示好,過于怪異。
誘惑太大,不去會被天下人恥笑,陳景榮不得不去。更何況他心中希望,一旦晟國和虞國達成和平,就可以騰出手對付天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