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頭發長。”小可依依不舍地看着男生漸漸遠去的長發背影。
劉迹猛地想起易從安的頭發,抱着小可返回店裡,買了兩大袋黑色橡皮筋。
易從安用黑色應該不會出錯。
劉迹出國幾年,這是回國第一次在親戚中正式露面,免不了被關心感情和事業,主要是感情。
有沒有戀愛啊,啥時候結婚,結婚了要幾個孩子。現在結婚最好要本地的,本地的溝通得來一點,房子也要開始看起來了,裝修還要半年,再散半年甲醛。
根據他們科學合理的計劃,劉迹應該早在半年前就開始戀愛,明年這個時候訂婚,後面結婚,大後年生第一對雙胞胎,人生圓滿。
說得劉迹都恍惚了。
這到底是他的相親大會,還是他爸的壽宴。
劉爸爸今天高興,誰來敬酒都一口悶,劉迹去替他喝,反倒把自己也灌醉。
父子兩個人都暈頭轉向,劉爸爸叫劉迹早點休息,明天還有早自習,劉迹的手心攥着什麼,閉着眼睛說要兩個就好。
雖然牛頭不對馬嘴,但是兩個人都相談甚歡。
下午回到家,劉迹躺沙發上扶額,劉爸爸躺房間裡呼呼大睡。
劉媽媽曉得他們兩個酒量淺,醉得也不厲害,懶得管。
不巧,劉迹口袋裡的電話嗡嗡響起來。劉媽媽替劉迹把手機掏出來,接聽。
“喂,劉迹,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是女聲。
劉媽媽豎起兩隻耳朵,打開了免提後,把手機遞到劉迹耳邊,另一隻手悄悄擰了他胳膊一下。
劉迹被痛得睜眼眼睛。
“喂,子驿,有什麼事嗎?”
“昨天忘記打電話問你了,我們的事你考慮得如何了?今天能給個準信嗎?”
主要是劉迹不拒絕她也不好去找下一個備用選手。
“哦。”
劉迹晃晃悠悠坐起來。
劉媽媽的耳朵也跟着湊過去,大氣都不敢喘。
“行吧。”
“好,明天晚上有空嗎?我們讨論一下具體事情,地點我待會兒發你微信。”
“好,介意我帶小安一起嗎?”
“可以,或者你定地點也行。”
“我問問小安。”
“明天見。”
楊子驿說完事情,半句廢話都不多說,挂斷了電話。
“什麼啊奇奇,你們說的什麼事情?”劉媽媽的心癢得快跳出來。
“戀愛。”
劉迹說完這句,手機塞到沙發縫裡,重新閉眼睡過去。
等劉迹醒來,全家人都知道了他戀愛的喜訊。劉媽媽給他準備帶走的特産裡,有一半是給楊子驿準備的,劉爸爸拿着手機分析樓盤。
二人臉上的笑意比那過夜的茶水還要濃,用水龍頭沖都沖不淡,得用高壓水槍。
劉迹真後悔自己的酒量差,更後悔在劉媽媽面前接了那通電話。
他和楊子驿頂多算預備合作夥伴,離結婚還有十個西天取經那麼遠。劉爸爸劉媽媽半路開香槟的熱情高漲,他現在潑冷水也是找死。
劉迹假借給易從安打視頻電話為由,逃過了二老的溫柔審訊。
易從安沒有接視頻,他正迫于道德綁架的壓力忙着照顧另一個可憐的酒鬼。
比網戀奔現更痛苦的事情,是周舟網戀奔現開房開到了他爸媽房間隔壁。
他剛洗完澡開門露頭取外賣的時候,他爸媽正好推着行李箱從電梯裡出來,兩方撞了個正着。
如果他的脖子上沒有小草莓,點的外賣不是潤滑劑和小雨傘,裡頭的大床沒躺着一個不穿衣服的男的,他還是能憑借多年的演技在他爸媽面前蒙混過關。
然而,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戲劇化。
周爸爸周媽媽的溫馨探親之旅變成了恐怖片。
如果出櫃難度可以劃分等級,周舟選的就是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型的。
選了一條黑暗的死路。
看着剛才還濃情蜜意的網戀對象裹着浴巾逃跑的那一刻,他的大腦放空,都有點心疼自己是個男同。
周舟也想跑,可他跑不了。
逃走的那傻叉裹走的是他的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