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房門關上,門外傳來了守衛站定的腳步聲。
「軟禁。」
從肮髒的牢房到奢華的囚籠。
但教皇親自出面,将他轉移至此,并提及“價值”和“主的注視”,這比任何酷刑都讓陳倚夜感到不安。
但這同時,也是籌碼。
陳倚夜微微一笑。
「如此在乎我的感受,一定有需要我主觀意識上的配合吧。
要不然以教皇冕下的冷血,怎麼可能如此待我?」
「現在……」
他走到窗邊,看着外面那座散發着冰冷威嚴的十字尖頂。
「我也隻能……靜待時機。」
時間在焦灼中流逝。
陳倚夜沒有碰房間裡的任何東西,隻是靠在遠離窗戶的牆壁上,閉目養神,實則将感官提升到極緻,捕捉着門外的任何動靜。
教皇的話語如同魔咒般在他腦中回響。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一個刻闆的女聲響起:“送餐。”
門被打開。
一名穿着聖衣、戴着大口罩、低着頭、推着餐車的女人走了進來。
她的長袍是深黑色的,布料粗糙卻幹淨,從頸部一直延伸到腳踝,袖子寬松而垂墜,腰間系着一條簡單的麻繩,将寬大的長袍稍稍收緊,勾勒出一種簡樸的優雅。
她的頭部被一層潔白的頭巾覆蓋,那頭巾從頭頂垂下,遮住了她的頭發和耳朵。
她動作麻利地将餐盤放在桌上,全程沒有擡頭看陳倚夜一眼。
就在她放好餐盤,推着餐車準備離開時,經過陳倚夜身邊。
她仿佛被地毯絆了一下,身體一個趔趄,低呼一聲,手中的餐巾不小心掉在了陳倚夜腳邊。
“對不起,大人。”
修女的聲音悶悶地從口罩下傳來,帶着惶恐,連忙彎腰去撿。
就在她彎腰的瞬間,她飛快地擡起頭,口罩上方的眼睛朝陳倚夜猛地眨了眨,閃過一絲熟悉的、玩世不恭的光芒。
是唐尋醉!
陳倚夜的心髒猛地一跳。
唐尋醉居然能混進教皇眼皮底下的軟禁室,還扮成了送餐的修女?!
陳倚夜迅速上下打量他。
此時唐尋醉的身形看着與女人毫無區别,就連身高……
「高身高可以作假,但是低身高不能。」陳倚夜不由一陣鄙夷,「他這是墊了多少厘米的增高?」
“視錯覺罷了。”唐尋醉好似看出來他在想什麼,低聲說道,“不信你過來咱倆比一比。”
随後,唐尋醉撿起餐巾,動作自然地塞回餐車,同時用極低、極快的語速,嘴唇幾乎不動地說道:
“我們光明正大的出去,無論我說什麼你配合我就好,發揮屬于你作家的技能——胡編亂造。”
“好。”陳倚夜點點頭,“不過修女在教廷裡……是平信徒。”
他在委婉地說修女地位不高,麻煩多。
“這裡不是外面。”唐尋醉搖搖頭,“我扮演的這位……似乎厲害的很。”
“跟我走吧,相信我。”
說着,唐尋醉走出了門。
“您好,克拉拉女士,您怎麼帶着唐夜先生出來了?”
兩人走了一段路,終于碰見了一個守衛壯着膽子來詢問。
“奉教皇冕下之意,帶他去教堂。”唐尋醉冷冷說道,顯然是刻薄的女聲。
“好。”那守衛沒有多問,繼續站崗了。
唐尋醉端着一副平靜的樣子緩緩走着,陳倚夜也跟在他後面,直到來到了最東邊。
“這裡是教堂外的院子,翻出去就好了。”唐尋醉指着那道高高的石牆說道。
“好……高。”陳倚夜咽了咽口水。
這面牆至少有四層樓的高度。
“是有點難度,不過……”他打了個響指,笑嘻嘻的說,“我們有接應的人。”
他找到一根挂在牆上的粗麻繩:“順着往上爬,外面是姜碎黎還有李萍。做得到嗎?”
“應該可以。”陳倚夜點了點頭,握上了繩子。
“不要有太大壓力,我在下面可以接着你。”
“你要是真接住我了,死的就是兩個人。”陳倚夜說道。
四層樓的高度,約莫十二米,一個成年男性從上面摔下來并且砸到一個人……
呵呵。
陳倚夜深吸一口氣,抓住繩子,身子向上攀。
動作利落,呼吸平穩,目光堅定地看着牆頂,沒有多餘的表情,也沒有停滞的瞬間,隻是默默地、一步一步往上爬。
「不得不說,這具身體的體質是真的好。」陳倚夜不由感慨。
他很快爬上牆頭,随後順着麻繩滑下來,皮膚被磨得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