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河你幹什……”
封景逸睜開眼睛，隻一眼就清醒了，他猛地坐起來，道：“你怎麼在這？”
那人從黑暗裡走出來，眉眼逐漸清晰，他的神情有些懷念，視線貪婪地落在封景逸臉上。
“景逸，好久不見。”
封景逸站起來，有些防備地看着他，皺眉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那人目光一直牢牢鎖在封景逸臉上，好像要把他的樣子刻進心裡，“年前。”
他又走近了幾步，封景逸表情沒什麼變化，他道：“你現在離開我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封景逸沒有排斥他的靠近，這讓他有些高興，分開的這些年是不是代表他也在想念他？
他又靠近了一些，床頭櫃上暖黃的燈光映照在封景逸的臉上，柔和了他的臉部線條，看起來不是那麼銳利，他默默地看着他，就像以前一樣，似乎從來沒有變過。
封景逸看着他一步步靠近，垂在身側的手在無人看見的地方握得越來越緊，他咬牙道：“肖然……”但是聲音卻有些輕，在這樣的夜晚很容易使人浮想聯翩。
肖然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那一聲宛如情人的低喃，讓他的心狂跳起來，“景逸，我很想你，你想我嗎？”
封景逸隻覺得空氣越來越稀薄，他的眼前一陣陣發黑，他使勁咬了一口舌頭，疼痛讓他清醒不少，他盡量保持平靜道：“不管是誰讓你來的，有什麼目的，現在請你立刻出去。”
肖然笑了，真誠道：“是我自己要來的。”
封景逸覺得空間都似乎扭曲了，又是這樣真誠得有些單純的笑容，看像純良無害，其實裡面藏了緻命的毒藥。
封景逸一下子維持不住自己的表情，他怒吼道：“滾！别再讓我說第三遍！”
肖然搖搖頭，解開了襯衫的扣子，一道微弱的光芒閃爍一下又暗淡下來。
此時，山腳下的密林裡，一輛與夜色無異的車裡傳來一陣響動，黃冬生見視頻畫面突然黑了，忍不住罵道：“艹，我早就說過他根本靠不住！”
黃建勳若有所思地盯着黑下去的屏幕，并沒有因為肖然關閉攝像頭而生氣。
“爸……”
黃建勳突然問：“你有沒有看見房間裡有什麼？”
“黑布隆冬的，什麼都看不清，這小子連燈都不開。”
“你呢？有沒有看見什麼？”黃建勳問助理，助理回憶了一下道：“看見了書櫃……”
“書櫃有什麼好看的，那玩意不就是個裝飾嗎？誰會真的去看。”黃冬生不屑道，這玩意他房間也有，他連一本書都沒有看完過，除了提升逼格之外就沒啥用了，想不通他爸和助理研究這個幹嘛。
黃建勳點點頭，“還有呢？”
助理繼續道：“攝像頭拍攝的畫面中有很多書……”助理看了黃冬生一眼，決定簡化内容，“都是關于心理和情緒的。”
“心理和情緒？這……”黃冬生想說這也沒什麼意義啊，見黃建勳表情嚴肅，便換了一個說法，“能代表什麼？”
這次是黃建勳接口了，他道：“代表——封景逸其實一直沒有好，他的正常不過是僞裝。”
“他每年要買大量的神經性藥品，藥就在錦華公寓，每當工作繁忙或者是壓力大的時候，他都會抽空回一次錦華公寓，風雨無阻。”他的人連續跟蹤封景逸四年，雖然還是不能近他的身，但是生活規律還是摸清了一些。
黃建勳展開一張統計圖，上面有很多曲線，其中錦華公寓和宇栎山莊被特别标注，“每當封景逸與封志遠發生争吵，他就會回錦華公寓，偶爾情緒起伏太大也會去。”
“這時候我派人故意撞他身上，比如發生點意外，突然刮蹭車子什麼的。”
這時候助理拿出一個黑色的U盤插入電腦，屏幕重新亮了起來，助理打開了其中一個文件。
“對不起先生，我着急趕路，開得有點快了，您的車修補要多少錢？我賠給您。”
封景逸坐在車後座，閉着眼睛不願意交談，司機擺擺手道：“算了算了，也不是很嚴重就不用賠了。”
那人聞言非常驚喜，一個勁地鞠躬感謝，畢竟他撞的車不便宜，“謝謝您，您真是個大好人！”
司機含蓄地笑了笑，沒說什麼，那人又跑到封景逸的車窗邊，說了一些感激的話。
雖然畫面不穩定，但是封景逸的臉拍得很清晰。
“或者安排老人過馬路什麼的。”
助理又點開一個文件，視頻中老人走得慢吞吞的，這條路沒有紅綠燈和斑馬線，隻是老人抄近路，直接橫穿，老人顫巍巍地走着，還向車裡打招呼，感謝司機好心停車讓道。
這次的鏡頭有些晃動，但是鏡頭一直保持在同一個位置，剛好可以拍到封景逸的臉。
視頻後面還有一段，“小夥子，你說過一次馬路給十個雞蛋，我過了，雞蛋呢？”
那人沉默着把雞蛋遞給他，正準備要走，老人扯住他，慢吞吞道：“小夥子，以後要是還有這樣的活動，麻煩聯系我，我還來啊。”
那人無奈，還沒有講話，老人接着道：“給你我的号碼吧，你記一下，下次有活動記得一定要打給我哈。”
……
車裡安靜了一會，黃建勳突然笑了笑，道：“我早就知道肖然不會乖乖聽話，但是他不需要做什麼，隻要出現在封景逸面前就行。”
“還記得上次封志遠離世嗎？那個時候的他情緒無法控制，但還算清醒，這一次……”他頓了頓，給人足夠想象的空間，接着道：“我在肖然身上放了點東西，能不能清醒就說不準了。”
黃冬生眼睛一亮，興奮道：“爸，你也太厲害了吧，那這次封景逸還能恢複嗎？”
黃建勳吐出四個字：“聽天由命。”
當年封景逸在封志遠的幫助下逃過一劫，這一次還能不能那麼幸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