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景逸的腦中轟鳴不止,沉寂許久的海浪卷土重來,讓他搖搖欲墜,他看着肖然,一字一句道:“你身上帶着什麼?”
肖然見他表情奇怪,疑惑道:“什麼都沒帶。”
他知道黃建勳在他身上放了攝像頭,除了這個其他都沒有了,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們目的不純,他的衣服都是放在行李箱裡,從來沒有打開過,來之前還反複洗了三遍澡。
他擡起手臂聞了聞,什麼都聞不到,心裡愈發不解:“景逸你怎麼了,是聞到什麼了嗎?”
他知道封景逸當年喝了藥的表情,和現在很像,他走近,想看得再清楚些,然而封景逸喝止了他。
“别過來!”
封景逸額頭都是冷汗,他一步步往後退去,直到撞上書桌尖銳的棱角才停下來,腰間的疼痛使他清醒不少,他按下隐藏在書桌下的按扭,一瞬間山莊深處響起了警報聲。
莫灏被警報聲吵醒,頭暈目眩地坐起來,一臉茫然,“什麼聲音,這是……怎麼了?”
這時,他的房門被人打開,那個人也被突如其來的警報聲吓了一跳,停在門口沒有動。
“誰在哪?!”
乖乖,山莊不會遭人偷襲了吧?
求生地本能戰勝了醉意,他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抄起床頭的台燈擺出防禦的姿勢。
“啪!”一聲,屋子裡的燈打開了,待莫灏看清站在門口的人時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眨眨眼,莫不是夢還沒有醒?
但是手上沉甸甸的台燈告訴他是真的,門口的人正是蘇落。
“你怎麼在這?”
蘇落有些無奈,剛要開口,一隊整齊的腳步聲從屋前快速經過,莫灏才想起來自己為什麼會醒,他走到蘇落面前,道:“現在可能有點危險,你跟着我。”
蘇落愣了愣,道:“好。”
封景逸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身體一會冷一會熱,手腳不聽使喚,無力感排山倒海而來,逐漸席卷了他。
眼看快要摔倒時,一雙有力地手托住他,有人在他耳邊喚他,他也聽不見,看不見。
秦河見他面色蒼白如紙,慌得不知如何是好,這時林路也沖了上來,他一見封景逸的模樣臉色就是一變。
莫灏和蘇落緊随其後,莫灏見屋裡還有一個人,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才一眼就驚了。
肖然也看見他了,他微微一笑,道:“莫少,好久不見。”
莫灏全都明白了,他咬牙道:“是因為你。”他用的是陳述句。
肖然看了看亂作一團的房間,點點頭,算是承認了。
“要是景逸有什麼,你别想活着出去。”莫灏警告道。
林路進來時也看見他了,然而震驚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封景逸的情況,他看起來非常不好。
林路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他臨危不亂地打通了醫生的電話,讓黑衣人控制住了肖然。
“要把家主轉移,去和景小院!”
他說着,便要把封景逸攙扶起來,秦河卻一言不發地打橫抱起封景逸,穩穩當當地往和景小院走去。
和景小院在山莊的東北角,是一棟西式洋樓,因風景秀麗而得名,秦河曾經來過這裡,不過因為門是鎖着的,他隻在門口看過一眼。
這次門卻打開了,有幾位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那裡等候,秦河把封景逸放在推車上,看着他被人推走,心突然像缺了一塊。
院子裡種滿了迷疊香,此時正是花期,淡紫色的花朵搖搖晃晃綴在枝頭,仿佛紫色的海浪一般,随夜風波瀾起伏。
濃烈的木質松樹香有些刺鼻,聞久了還有點發苦。
時間過了很久又仿佛隻是一瞬,當醫生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圍了上去。
秦河急道:“我哥怎麼樣?”
醫生摘下口罩,道:“封先生目前的情況不太好,他心裡抗拒治療,我們推測是精神類藥物刺激誘發了封先生的心理創傷,具體是什麼藥物要等檢測結果出來才知道。”
莫灏狠狠錘了一下牆壁,“該死的,我去看看他。”說完就跑了進去。
秦河緊随其後。
封景逸蜷縮在床上,口中喃喃自語:“都是假的、假的……”
莫灏抓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景逸,是我,莫灏,能聽到嗎?”
封景逸表情痛苦,對他的話毫無反應,隻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口中喃喃着聽不清的話語。
秦河握着他的手隻覺得燙得吓人,他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哥,我是秦河,哥,你看看我……”
封景逸目光飄忽着落到他身上,秦河心中一喜,正要說話,手腕突然傳來一陣巨痛,封景逸狠狠咬住了他,血腥味彌漫開來,秦河嘶了一聲卻沒有掙開。
“景逸——”莫灏吃了一驚,連忙拉開封景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