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克林碼頭的直播信号如野火般蔓延全城。雷歐将MX-7樣本放在鏡頭前，幸存者顫抖着掀起袖子，展示手臂上可怖的注射疤痕。

“他們給我注射時說這是維生素，”年輕人的瞳孔在鏡頭前不正常地擴大，“但當晚我就看到了鏡子裡的魔鬼...”

直播畫面突然開始抖動。雷歐瞥見監控屏幕上，六個紅點正從不同方向逼近倉庫——艾略特的“清潔組”來了。

“最後三十秒。”亨利咔哒一聲給□□上膛，“說重點。”

雷歐直接将艾琳的日記拍在鏡頭前：“紐約市民們，你們現在的副市長就是兇手！”

直播屏幕突然泛起漣漪，雷歐的臉似乎在畫面中扭曲變形，瞳孔熔金化。

然而雷歐很快意識到這是度瑪的“鏡面操控”的幻覺——于是他猛然後仰，一顆子彈擦過攝像機——鏡頭摔碎在地，映出十幾個持槍者的倒影，每張臉都是自己。

“小心折射！”

亨利拽倒雷歐。下一秒，所有玻璃制品同時爆裂。

......

市政廳地下掩體的防爆門被砸得震天響時，格雷·艾略特正用打火機灼燒最後一份MX-7試驗名單。火苗舔舐到“莉娜·克勞斯”這個名字時，水晶杯突然在他手中爆裂——飛濺的香槟和鮮血混在一起，在機密文件上暈開一朵暗紅的花。

“立刻切斷全城網絡！”他對着技術台咆哮，脖頸上的青筋像糾纏的毒蛇。監控屏幕裡，雷歐·喬正将MX-7樣本舉到直播鏡頭前，那管藍色液體在強光下泛着硫磺般的金色光澤。

技術官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不行先生...直播信号被轉碼成了區塊鍊數據包，現在全球有超過兩千個節點在...”

“那就啟動電磁脈沖！”

辦公室大門被液壓錘突然撞開——

“格雷·艾略特。”首席檢察官舉起五角大樓的絕密函件，火漆印上的鷹徽在燈光下像要飛撲而來，“聯邦調查局需要您協助調查非法藥物試驗案。”

“憑幾個瘋子的胡言亂語？”

檢察官将平闆翻轉過來。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他從未見過的畫面：艾琳·艾略特死亡前72小時的秘密錄音。

“爸爸...”錄音裡的聲音帶着電子雜音，“我在你書房找到了1988年的契約...用子女的靈魂續命...這就是媽媽發瘋的真相對嗎...”

探員們突然集體後退半步——他們看見副市長的皮膚下有什麼東西在遊走，像無數金線蟲在血管裡狂歡。

“帶走。”檢察官按下耳麥，“通知疾控中心，疑似B類生化污染。”

......

倉庫的橫梁在爆炸沖擊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雷歐的手指死死按在C4炸藥的引爆器上，汗水順着他的太陽穴滑落。

“西奧多！”他低吼，聲音在硝煙中顯得格外嘶啞，“帶證人從下水道走！現在！”

西奧多拽着那個瘦骨嶙峋的幸存者往後退，可他的腳步卻遲疑了一瞬——那雙曾經清澈的藍眼睛此刻爬滿了金色的血絲，像是某種病毒正在侵蝕他的意識。

“那你呢？”西奧多的聲音變了調，像是有兩個人在同時說話，一個是他自己，另一個......更低沉，更扭曲。

雷歐的呼吸一滞。

又是那種眼神。

和火場那天一樣，和範倫丁失控時一樣——度瑪正在占據西奧多的身體。

“總得有人斷後。”雷歐咧嘴一笑，故作輕松，可胸腔裡的心髒卻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他猛地伸手，在西奧多反應過來之前奪走了他的配槍，“順便告訴你——”

他直視着那雙逐漸被熔金色吞噬的眼睛，聲音冷得像冰。

“——你現在瞳孔變成金色了。”

西奧多的表情凝固了。

有那麼一瞬間，雷歐幾乎以為西奧多會撲上來。

他的手指扣在扳機上，肌肉繃緊到極限。如果西奧多真的被度瑪完全控制，他會開槍嗎？打腿？還是肩膀？

還是說......他根本下不了手？

西奧多的喉嚨裡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低吼，手指痙攣般抓撓着自己的鎖骨，那裡還殘留着倒十字的烙印。他的瞳孔在金色與藍色之間劇烈閃爍，像是兩個靈魂在争奪這具身體。

“雷歐......”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像是用盡全力在對抗體内的另一個存在，“快走......我控制不了......太久......”

雷歐的指節發白。

他們明明就要赢了。

證據已經公開，艾略特家族正在崩塌，範倫丁或許已經逃出看守所——可就在勝利的前一刻，度瑪又回來了，像一條毒蛇，死死咬住他們的咽喉。

“西奧多，”雷歐的聲音很輕，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跳進下水道，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