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惗沒有猶豫,把兩張片段廢稿放在alpha的手心。
本來就是要送給他的,隻要他開口,就算是成品曲譜也會給他。
教室裡少有人煙,空調處于關閉狀态,獨有風扇吹響的“嘩嘩”聲。
常溫太高,最大檔風扇吹出來的風也分外炎熱,他甚至從陳一訴指尖聞到了一點淡淡的薄荷味。
薄荷味,涼涼的……
該說不說?他有點喜歡。
alpha收起兩張廢稿,好生放進了口袋:“謝謝惗惗。”
一旁的兩個alpha和池慶自這兩個人泰然自若地進教室後就沒了動靜。
他們也知道自己說話的聲音并不小,正主肯定都聽到了。
一想到莫名被好友問些似是而非的問題,不滿回怼後還正好被黎惗撞上,池慶臉都紅了。
隻不過在如此水深火熱的情況下,他甯可相信自己是被熱到了,也不想承認是因為談論黎惗而心虛。
“那個。”思索再三,池慶還是上前去,決定挽回一下,“黎惗。”
“我沒有說你不好啊。”
黎惗抱起了一疊書,書上還放着為了騰書包裝書而拿出來的抑制劑。
聞言,他眼皮都不擡一下:“哦。”
見他表情淡淡,毫不在意的模樣,池慶松了口氣,繼續說:“但有個問題我想問你很久了。”
他猶豫地看了眼一旁的陳一訴,對方正專心給自己婚約對象理書。
池慶感覺心口又被射了一箭。
他狠了狠心,還是說出口了。
“你到底為什麼摻和進來?婚約本來和你沒關系吧?你最有拒絕的資格了,沒有誰能逼你。”
聽到這話,陳一訴才看過去,有些好奇,想看看他要說些什麼。
“而且,我不信你看不出來我喜歡……”
還未等他說完,黎惗擡了擡眼皮,神色如常地打斷了池慶的話:“我知道你喜歡陳一訴是一回事,我答應是另一回事。”
“我不需要告訴你我是怎麼想的。”
“以及,你可不可以不要和我說話?”他停頓了一會,想起剛來時聽到的話,還是說了,“你會不會讨厭我不重要。”
他真心疑惑:“可我讨厭你,是什麼秘密嗎?”
黎惗覺得對方或許真的不知道這一茬,即便他表現的本來就足夠明顯。
池慶在他眼裡就是個直來直去的傻白甜,隻要等着被愛意滋養,被衆星捧月就好了。
他做的很明顯,是從來不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是與對常人截然相反的态度,是一味不把池慶當成家人。
說過分點,他冷暴力這個弟弟。
他就沒掩飾過自己不喜歡這對加入他家庭的父子這件事。
隻有池慶還覺得,隻是他比較孤僻不愛搭理人。
并非如此,隻是讨厭他而已。
讨厭他與他确實是個好人完全不沖突。
“算我求你,長點心眼子。”說着,黎惗沒有在待下去的意思。他轉頭問陳一訴:“好了嘛?”
“好了,走嗎?”陳一訴全然沒有發表意見的意思。
眼見黎惗肉眼可見的心累,陳一訴大概也猜到了這對沒有血緣關系的兄弟,大緻是一個什麼情況。
好簡單的家庭倫理。
無非是原配的孩子不喜歡外來的繼父繼弟,做了點小小的反抗,在人家眼裡卻成了他性子冷清。
陳一訴甚至有點想笑。
像黎惗這樣的反抗方式,會有零個人受到實質傷害。
怪不得能想出潑朱靖水這樣質樸的報複手段。
盡管在場還有個更天真的,他依然想說——
好天真啊,惗惗。
“走吧。”
黎惗想扯一扯陳一訴的袖子,剛動了動才想起來自己端着書。
可聽到這話那兩個alpha就坐不住了。
脾氣爆點的紅毛聽完即刻炸了:“不是,你什麼意思?小池這樣幫你說好話,你就這樣對他?”
黎惗:“哦。”
“我本來是真覺得朱靖造謠很過分的。”另一個alpha擺弄了一下眼鏡,輕歎一聲,“看來也不算冤枉你,第一?”
黎惗聽到這理中客一般的發言就想翻白眼。
他笑了一聲:“誰在意你們怎麼看我?”
“就是不知道第一能不能繼續保持住了。”眼鏡A走到池慶身邊,全然一副保護姿态。他的眼神劃過書上的抑制劑,冷嘲熱諷道:“頂着發/情期,大概是也不會影響狀态吧。”
“你很敢說。”陳一訴算是聽不下去了,墨色的瞳孔泛着冷光,“上升性别,是要吃處分嗎?”
“我記得你啊。”認真打量過這個A,陳一訴繼續說,“去年畫意的事,也有你的一份。”
姜畫意論壇事件的主謀不止一個,畢竟當時的朱靖身後可是一群和他一樣的“騎士”。
“朱靖現在轉學了。“他有意無意地掃過眼鏡A的臉,“你也好好掂量一下輕重。”
眼鏡A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
“走吧惗惗。”轉頭和黎惗說話,陳一訴又換了一副嘴臉,聲音都盡顯柔和,“我們去新教室。”
他先擡腳,黎惗也沒待在原地,兩個人就這樣在眼睛A陰沉的目光,池慶難以接受的眼神與紅毛A的憤怒注視下走出教室。
“嗷,等一下。”
黎惗走到門口想起了什麼,于是叫了聲停。
他又扭頭,往裡露了個燦爛的笑,看着卻莫名冰冷。
“是不是年一,請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