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救援人員的喊聲。
鄭俊明在簽撤離确認單時,董森越看見他把關系欄的"朋友"重重劃掉,改成了"伴侶"。那兩個字讓董森越眼眶發熱,是蘇清和鄭殊當年沒敢公開的關系,是他們藏在課桌下偷偷牽手的秘密,是此刻劫後餘生最珍貴的饋贈。
當救援人員護送他們下樓時,董森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信号恢複的瞬間,99+消息如潮水般湧入,未讀通知的紅點迅速爬滿屏幕。
"先給阿姨報平安。"鄭俊明捏了捏他的手心,指尖還帶着劫後餘生的微顫。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關靜垚的哭聲穿透聽筒:"小越!"背景音裡,董焱宏長舒一口氣的歎息與董淼灏語無倫次的歡呼交織在一起。
董森越擡頭,正對上鄭俊明的目光。晨光透過破碎的窗棂灑落,在那雙總是含笑的眼眸裡流轉,像是台風饋贈的最溫柔的禮物。他低頭解鎖手機,周毅恒的99+消息立刻霸占了整個屏幕:
「老子差點要遊去M島撈你!」
「你他媽要是敢出事老子跟你沒完!」
「接電話啊混蛋!」
緊接着是母親關靜垚的語音:"小越,媽媽愛你..."背景音裡董淼灏在尖叫。
鄭俊明的手機同樣在瘋狂震動。未接來電列表被"鄭叔"的号碼刷屏,最新一條短信簡潔卻沉重:「回來給你做紅燒魚」。
陽光穿透雲層,在滿地碎玻璃上折射出細碎的光點。兩個少年在狼藉中緊緊相擁,鄭俊明低頭吻去董森越眼角的淚水,聲音輕得像拂過海面的風:"現在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了。"
遠處,救援直升機的轟鳴漸近,銀白色的機翼掠過漸漸平靜的海面,在陽光下折射出鑽石般璀璨的光芒。海天交界處,風暴過後的第一道彩虹正在成形。
董森越癱在自家床上,像條被台風卷上岸的鹹魚。十八級狂風在他腦海裡呼嘯了整整三天,此刻連眼皮都重得擡不起來。旅行箱歪倒在門口,衣服像被龍卷風襲擊過一樣散落一地—他連收拾的力氣都被榨幹了,直接陷入昏睡,直到第二天下午的陽光刺得他不得不醒來。
"我這是...還活着?"他擡起酸痛的胳膊擋住陽光,嗓子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手機早就沒電自動關機了,充電插頭插了三次才對準—手指還在不受控制地微微發抖。
董森越癱在床上,像一條被台風卷上岸的鹹魚,連翻身都嫌費勁。十八級狂風在他腦子裡呼嘯了三天三夜,旅行的疲憊和驚吓榨幹了他最後一絲精力,回家連衣服都沒脫,直接栽進被窩昏睡過去。直到第二天下午,刺眼的陽光從窗簾縫隙裡殺進來,他才勉強睜開酸澀的眼睛,感覺整個人像是被卡車碾過一樣。
鄭俊明盤腿坐在客廳的地毯上,指尖捏着一枚象棋棋子,眉頭微蹙,正思索着下一步該怎麼走。養父鄭殊氣定神閑地啜着茶,眼裡帶着勝券在握的笑意。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鄭俊明瞥了一眼來電顯示,嘴角不自覺地揚起,沖鄭殊做了個"稍等"的手勢,起身走向陽台。
"喂,振雲?"
電話那頭傳來賈振雲懶洋洋的聲音:"俊明,還活着呢?"背景音裡是激烈的遊戲音效和薯片咔嚓咔嚓的咀嚼聲,"我快在家悶出蘑菇了,我媽看我打遊戲的眼神都快把我燒穿了。"
鄭俊明低笑一聲,手指無意識地撥弄着陽台上的綠植葉片:"少來,上周台風天誰在群裡發自己用臉接雨的視頻?"
"那叫行為藝術!"賈振雲在電話那頭嚷嚷,随即壓低聲音,"說正經的,哥幾個想給你們組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局,阿湛和江濤都OK,就小越那小子電話死活打不通…"背景音裡傳來易拉罐被捏扁的聲響,"該不會真被台風吓傻了吧?"
鄭俊明眉頭一皺。昨天在高鐵站分别時,董森越黑眼圈重得像是被人揍了兩拳,走路都飄,活像一具行屍走肉—那家夥可是在台風眼裡硬撐了36小時沒合眼。
"我問問。"他挂斷電話,立刻撥給董森越,聽到"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提示音時,心跳莫名漏了一拍。